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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叶婧衣的约束和呵护都是因为爱,害怕她走远,害怕她伤了身体,害怕她经受不住外头的风风雨雨。他们的爱沉重而无微不至,但是这样的保护对叶婧衣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叶婧衣不喜欢这个围困了她自由的小小院落,不喜欢喝不完的苦药和维持她生命的渡厄金针,甚至不喜欢兄长和父亲看着她时,那种仿佛时刻提醒着她命不保夕的温柔眼神。
叶英容色淡淡,木舒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对于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而言,有什么比如今的情况更伤人呢?
沉重的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枷锁,他们所以为的“对妹妹的好”,在妹妹的眼中却成了渴望摆脱的负担。
木舒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不是叶婧衣,她没有从出生开始就被缚住了脚步,时时刻刻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所以她不懂叶婧衣的心情,也没有资格去评价她如今这种举动的是与非。就如同她明明知晓叶婧衣有这份离开的心,也仍然选择了沉默,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为她铺设后路,但倘若真的阻止,这份爱迟早会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化作怨恨。
爱已成了折磨,叶婧衣自己看不开,最终留下的也不过是一辈子的悔恨。
木舒拔着地上的草根,正胡思乱想着,忽而脑袋上便是一重。那是叶英的手,他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许久无言。
木舒心中乱糟糟的一片,像只猫儿似的在他的掌心胡乱蹭了一通,却听见叶英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话语就像流水般平淡地划过心口,轻轻浅浅的疼:“小妹,若有一天倦了,想走了,一定要跟哥哥们说。”
不要独自一人离开,不要连只言片语都不留下来,他们会担心她是否过得好,会担心她是否忍受着风吹日晒,更怕她这么一走,就再也不回来。叶婧衣走了,叶英难过有之,但更多的或许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惶恐和害怕,就像是落在记忆中十多年前的那个绝望的夜晚。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儿,带着不足之症降生于世的妹妹,原来,最终还是抓不住。
木舒觉得自己鼻子发酸,心口是不能自己的苦涩与柔软。她无法评判叶婧衣的对错是非,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的明白——叶英这将近四十载的韶华流水,他又何曾有过那么一瞬的好奇,走出这个或许很大,也或许小的可怜的藏剑山庄?
“我不走,我陪着哥哥。”木舒极力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音,以至于稚嫩的声线都喑哑得如同砂石相磨,“这辈子都不走了。”
她哽咽得难以言语,下一刻,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搂进了怀里,那是属于叶英的,踏实宽厚的,令人无比安心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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