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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初春,冰河融化,百花绽放,山中泉鸣鸟叫,生机盎然,但正因为如此,林木交错,山石崎岖,山道陡峭,几无立足之处,从半山腰往下看,削壁笔直,云雾缭绕,更添几分险峻。
及至半山腰,沈峤发现一处洞穴,隐于丛林之后,里头幽暗曲折,溪流匆匆,竟颇为深邃,便与晏无师一并入内,约莫走了数丈远,眼前忽然明亮开阔,四周俨然石壁光滑,方圆如同大户人家厅堂大小。
再抬头一看,头顶已无山石覆盖,日光从交错繁杂的树叶间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脚下的枯叶上。
晏无师道:“就这里罢,雪庭只道我们会在山下树林躲避,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上山来。”
沈峤一直提着的心神方才松懈下来,但随着而来的不是放松愉快,而是弯腰吐出一大口血。
那是刚刚在与雪庭交手时就受的内伤,后来带着晏无师一路跑,他的胸口始终疼痛难当,却又怕一张口便泄了那口气,所以连说话都不曾,直到此刻。
天下排名前三的宗师级高手这一掌,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沈峤以功力尚未完全恢复的状态,能与对方交手这么长时间,还能带着晏无师逃跑,全凭他尚未完全纯熟的“剑心”境界,但境界用于剑上,不可能如同内力真气一般绵绵不绝,所以早在交手之前,沈峤就没有想过要与雪庭禅师血战到底,而是做好了随时撤退的打算。
要想从雪庭禅师眼皮底下离开并非易事,尤其还在带着一个“包袱”的情况下,但沈峤偏偏做到了。
很明显,两人之前虽然没有就撤退问题深入交流过,但晏无师必然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两人无须言语,便能在达成默契与共识。
伴随着这一口血吐出来,沈峤头晕眼花,几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功力耗损过度又受了内伤的后果,就是双目一黑,耳边嗡嗡作响,直接往前栽倒。
晏无师自然而然将他抱住,一面还笑道:“阿峤,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也不用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
他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明显也是受了点伤,但毫无减损晏宗主话语里的肆意调笑。
话刚落音,沈峤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他的臂弯,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晏无师啧了一声:“不会这样就被气得吐血了罢?”
沈峤自然不是被气得吐血,但他也没力气反驳,只软软道:“我们走了,吴伯和阿轻他们会如何?”
晏无师:“雪庭不是桑景行,他毕竟还要挂着佛门的脸皮,又知道拿那两人威胁我也无用,自然不会做无用之事。”
沈峤点点头,血迹沾在唇上,更显唇色冷白,鲜血殷红。<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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