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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她吗?
不会。
逐鹿中原,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份心软慈厚。
霸王若不是因着心软,高祖能不能坐着江山还两说呢?
那是对刘秀这份心机觉得恶心?
仔细想想,也不是。
便是豪爽惯了的匈奴人,也没有光明磊落直来直去争天下的道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该高兴刘秀不是那等不知变通的酸儒才是。
毕竟,他要如今落败,头一个牵累的就是郭氏全族。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究竟在为什么不高兴呢?
灯火啪地一声炸开,惊散了她心下的浮絮。
她朝外望去,浓墨似的黑夜扑在了窗棂上,活像一只远古怪兽张着大口面目狰狞地要吞噬一切。
她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想了想问道:“那马武不会是敷衍你的吧?可得瞧仔细了。”
她这是在担心他吗?
刘秀唇边的笑意有些忍不住,他心道她就是块冰凉的石头,贴心贴肺地捂了这么几个月,又连他的孩子都怀上了,再不对他高看一眼,那也真是天理难容了。
他紧握住她的手,想要更真切地感受她的温度。
“马武是绿林军中的老人了,我和长兄投奔到绿林军后,他对我长兄敬服便入了我长兄麾下。
昆阳大战时,他为振威将军,和我有同袍之情。
我长兄死后,马武所部被更始帝划到了谢躬麾下。
便是论情分,也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攻破邯郸后,我曾宴请谢躬和他麾下诸将。
宴后,我请马武登丛台,略作寒暄后问他‘吾得渔阳、上谷突骑,欲令将军将之,何如?’
他答得倒谦虚,说什么驽怯无方略。
我回他说,将军久将,习兵,岂与我掾史同哉!
他笑笑没有说话,但有些话不必说透不是吗?”
她轻舒了口气,“那就好,君候此去一切都要当心,万不可觉得考虑周全了便放松警惕。
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肯定结果呢?”
他看向她,满室通明中她耳垂上的细小绒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夏戴玉,冬戴金。
她今日戴着对滴水白玉耳坠,那剔透的光影笔直映进他眼底。
她的声音那样轻,又那样重,敲在他耳旁,立时隔绝了这尘世间所有的声响。
恍惚间,这天地好似是混沌初开时,静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握着她的手,拍了又拍,有千言万语堵在嘴中,到最后却只说了句“千万仔细保养自己和孩子,等着我回来”。
她怔怔望了他半晌,而后粲然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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