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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涕泪横流地拒绝了王昌的使者。
幸好信都后被攻下,邳彤全家才得以幸免于难。
经此一劫后,邳彤便把家眷送到了偏僻的乡下。
原是想着安全,但今听了谢躬儿媳的事,他心下不免也担忧起来。
扁鹊医术出神入化到可起死回生又如何?
蔡桓公病入膏肓之时,他不还是无计可施只能逃到秦国去?
人生在世,谁还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
倘若老母小儿有何不适,在那缺医少药的乡下,小疾都能耽搁成要命的大病。
到那时,他便是再自觉医术不凡,又有何用?
这般想着,邳彤心下不觉一紧,忙点头道诺。
刘秀微微一笑,举起酒杯来。
“明日还有一场恶战,也不留将军了。
来,再饮一杯后便各自安歇吧。”
邳彤点头,一口饮尽后起身行了一礼撩开帷帐大步而去。
他走后,刘秀又在案前坐了许久,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壶中酒。
辛辣的味道在心下升腾回转,他终于觉出了醉意。
撑着条案起身后,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榻上和衣躺下。
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胸口上,那里放着他的妻写给他的第一封信。
虽然只有第一句话是写给他的,但他唇边那笑到了梦中仍落不下去。
*****
黎明划破黑夜到来时,邯郸城外的十里兵营早已活过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郭圣通这封信闹得,刘秀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始终都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一会梦到长安初见时,她双眸灵气逼人。一会又梦到他得了肺痈,她写罢药方后回眸问他“怕吗”。还梦到真定再见时,她恨恨不平地说“不愿嫁”。
好容易磨到破晓,外间一有些微响动,他睁开眼来,再无睡意。
他克制力极好,从不醒了还赖床。
他霍然坐起身来,翻身下了榻。
洗漱着甲用过早饭后,尚且还没到大军进攻的时候,他便站在帐外看日出。
湛蓝的天际边忽地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边,那红边一点点往上,太阳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五颜六色的霞云漫卷了大半个苍穹,直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两刻钟后,太阳已轰然跳出地平线,金光灿灿晃得人睁不开眼来,只能眯着眼看着。
自起事后,刘秀便再没有闲情逸致看过日出日落了。
尤其是在长兄惨死后,好长一段时间他的心下都堵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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