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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既欣慰她懂事又有些不忍起来。
孩子巴巴地想吃点蟹,也没叫她吃够。
母亲也没用那半只蟹,满饮了一杯黄酒后便叫撤了。
那煮的一篓蟹,便由郭况吃了个干净。
用过饭后,郭况余兴未消,临窗画菊。
郭圣通捧着姜茶在旁看着,但见那菊花徐徐鲜活在郭况笔下,那股清冷疏朗的秋意也由几片落花点染了出来,实在是妙极。
母亲常和她感慨,“实在该给况儿请名师教授,不然可惜了天赋。”
可郭况不愿兴趣变成枷锁,只想兴致来了就这么随意画上几笔。
郭圣通很理解他的想法,反倒劝母亲:“兴趣便是最好的良师益友。”
这话真是半点都没错的,像她于相面学上便没有什么兴趣,越学越觉得乏味。
如今虽然书还没丢下,但也着实没有什么长进。
刚自那场怪烧中醒来后,郭圣通为突如其来的先知忐忑不安,怕被人看出端倪来才要学相面。
平缓的时光把那不安渐渐沉淀下来后,她渐渐发现除了母亲并没有人发觉她的异常。
就是母亲,只怕都以为孩子是一天一个样。
她也没了展露先知的心思,慢慢便把那相面抛下了。
可如今天下乱象从生,谁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境地呢?
偏生这先知除了治病时会灵光一闪,旁的时候竟跟没有也没区别。
真定国虽偏安一方,郭圣通却从未有一日真的放心过。
这战火迟早蔓延到真定来,到那时他们该怎么办?
郭圣通这一整晚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等着睡下时仍是心事重重。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撒在地上,窗格的影子规规矩矩地印在上面。
安神香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宛如一张柔软的网,把屋中的一切全要笼进梦中。
郭圣通很快便睡着了。
入了睡,却是在梦里。
又是那个重复了多少次的梦境,灿烂的阳光中,刘秀笑着对她伸手:“我就是刘秀,那个要娶你的人。”
她亦是笑着递过手去。
等着那温热的手紧紧攥住她,她才猛然想起挣扎来。
一挣扎,这梦便断了。
郭圣通望着云鸟流云的帐子底,急促的心跳声几乎是响在耳边。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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