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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一路蜿蜒下行,穿过几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进了地牢。
原来这所谓地牢,不过是一个山里自然形成的溶洞。阴暗潮湿,不知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几欲作呕。
前面探路的侍卫兴奋地大喊:“四爷,是阿布凯,佛伦的侄子,东路的军需官。这个狗杂种,居然还活着!”
然而阿布凯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脖子上有一道刺目的淤青,看上去像自尽未遂的样子,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性命垂垂危矣。胤禛命人唤醒他。他见到清军众人先是喜得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开合,却哑口无言,看来是伤到了喉咙。
众人不由大失所望。阿布凯的目光环视一周,落在胤禛身上,突然浑身颤抖,眼睛里涌上血丝,龇牙咧嘴,几欲作狂。
众人骇了一跳,下意识制住他。他猛地往后倒去,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很快就没气了。
胤禛不由皱眉,他只跟着太子检阅西山大营的时候跟佛伦的侄儿见过两三面。阿布凯都选择畏罪自尽了,何必再对他怒目而视呢?
除非阿布凯不是畏罪自尽,而是有人利用完他,杀人灭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边侍卫又检查出不对来了:“四爷,他脖子后面还有一处痕迹,是先被人打晕再勒死的。您瞧,这人是个高手啊,一指点在颈侧穴位上,没有伤痕,只得一个红点儿。只是这必得是一个他信任的人,才能……”
胤禛闭了眼睛,平缓呼吸,转头问王二麻子:“你们在哪里捡到他?”
“在,在麻风岭下六道沟不远的地方。”
“带路,去六道沟。”
“四哥,你带病跑了一整日了!”胤祚急得跪在他身前求道,“管他怎么死的,军粮总没有咱们的性命重要吧?”
胤禛拽了他多次,他愣是一动不动。胤禛只得附身,在他耳旁轻声道:“阿布凯是把我认做太子的人了!”
胤祚脑子里轰的一声。康熙让索额图在大阿哥军中,原是指望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唯有他有机会买通大阿哥的人,故意送上门去把截粮的屎盆子扣在土匪头上,然后再杀阿布凯灭口。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土匪“料事如神”,为什么清军运粮卫队不堪一击。
好一招移花接木,大阿哥自己的人带丢了自己的军粮,真是连说理的地方也没有。
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如果指使阿布凯的人是索额图,他见了其他皇子该是想趁机为自己沉冤报仇才是。他既然迁怒胤禛,岂不是说,他背后那人是皇太子?
去麻风岭的路上,一路寒风彻骨,兄弟俩木偶似的跟着众人疾驰,脑子里翻江倒海,浑浑噩噩地闪过许多念头。勒马的时候,胤禛才发现手指冻僵了,险些勒不住缰绳从马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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