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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皇太子抬抬下巴。胤禛过去掀了那缎子,只见底下一个红漆托盘上放着张脆弱发黄的纸条。只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抄写纸,写着寥寥数行字。
只一眼,胤禛就瞧出,这绝不是太子的笔迹,再细细一瞧,他的呼吸陡然加重,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心下转过千百种念头,最终都化为惊惧的汗水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中狂涌出来。
“这......殿下恕罪,臣弟不懂。”
“你当时还小,不懂也是常理。”胤礽仍是一副闲云野鹤般悠闲的模样,仿佛像说晚膳用哪道菜一般平淡地说:“大约在康熙二十二年左右吧,皇阿玛找了当时拈花寺高僧给兄弟们算八字,只算到老六就停了下来,要杀了那和尚。那和尚也是有些灵通,自己先坐化了。”
“更奇的是,皇阿玛这样一个英明果断的人,最后却改了主意。不仅没有继续追究,反而给拈花寺拨了一大笔银子,重塑佛祖金身,还将那和尚的舍利子收到宫里来妥善保管。不知四弟有何看法?”
胤禛急得连敬语都忘了:“这样荒谬的传言,太子也肯相信吗?臣弟愿以性命担保,老六资质愚钝,绝无可能担当这样的大任。”
“瞧你急的。孤若肯信,这字条也到不了你手上。”胤礽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撑开手上的竹扇不紧不慢地摇着,“这字条是当年梁九功写给索额图的东西,索额图又转到孤的手上。”
“什么人盼着孤跟兄弟们势不两立?你的养母佟皇贵妃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害老六?当时你额娘身边还只有老六一个孩子,若没了他,德妃岂不是更有理由把你接回身边?”
胤禛双手握拳,猛地抬头看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胤礽冷冷一笑:“他们是什么人?世上唯恐天下不乱者,当属阉人、外戚和女人,可咱们都是姓爱新觉罗的。”
胤禛大为震动,既为太子的气度所感,又被他用情势所迫——太子连索额图勾结梁九功传递皇阿玛言行这样的私密事情都说出来了。他今天若不明确表态,如何走得出这鉴渊斋?他一时心乱如麻,只得跪下来拜道:“殿下高义,臣弟愿效犬马之劳。”
“起来吧。那番麦一事,本来是你做了件好事,何必要分功给裕亲王。孤明日就替你上书向皇阿玛请功。你额娘年纪大了,也该是时候让她颐养天年,此事不必向她提及,你知道分寸。”
“是。”胤禛艰难地应道,神思恍惚地出了鉴渊斋,凉风一吹,背脊上凉意蹿起。回头再往那黑油大门,只觉得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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