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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祉唯有苦笑,这条线上的人也牵扯上自己,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不去征求杭州留守张德远的意见,先来自己这里议论算怎么回事!吕祉拍拍袖子,只做不理:“德老,令郎今年几岁了?可在身边吗?”

薛徽言有些泄气:“犬子四岁,暂居行在。相公有何吩咐?”

“德老,再过个五六天,十二月初,朱乔年(朱松)便到了,是同道中人再添一员干将。我想着,你们未曾结识,不如就我家中一会如何?乔年恰带着他的儿子,你不如也带上,更热闹些。”

“原来是乔年兄要来了。” 薛徽言不胜欣喜,“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与朱兄一会了。”

朱松因为路途遥远,迁延到十二月中旬才到平江。当时,反对和议的风潮已经如火如荼。反对派的主要不满集中于,金人条件过于苛刻,仅许以黄河为界,返还河南地,而北宋河北故土却需正式承认为金占土地;另外,金国不改大国的傲慢,处处以上国自居,官家要想达成和议,需受金国册封,这条也是犯了华夏蛮夷之辩的大忌讳;其三,释放王伯龙更为军界所不能容忍。擒获的敌方大酋不杀也就罢了,礼遇出境真是闻所未闻。

以胡铨为代表的中低层官僚,在高层文官几乎屈同和议万马齐喑的时候,纷纷上书,斥责首相卖国。武将之中,韩世忠不仅自己在面奏的时候反对和议,而且鼓动自己三衙任职的哥哥,串联同僚杨沂中、解潜共同对赵鼎施压,威胁一旦真的议和了,恐怕军民汹汹,三衙也无法弹压。连被逐出朝廷的前宰执们也大多动用了门生故旧等关系网,纷纷寄送书信,高调反对议和。

这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直到午后才停歇。朱松一家就是在彤云未散的晦暗天气下入京的。这个方正而清瘦的饱学之士,随即带着一身雪意和梅花的清香,闯入了水团巷吕祉的住所。

“久仰久仰。”朱松先拱手向吕祉道歉,然后作了一个罗圈揖,用热烈的口吻说道,“诸君,我来晚了。这位想必就是薛德老?”

薛徽言秉持薛家人的传统,是个性情沉稳的男子,回答得慢了一些。

朱松已经自顾自地接下去了。

“我都在邸报上看到了。”朱松带着浓厚的福建口音大声背诵道:“传曰,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立国,危乱之道也。”这是薛徽言上奏中的警句,说的是官家一意孤行犯了众怒,将自取灭亡。

薛徽言红了脸,惭愧拱手相谢。

朱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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