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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算是暂时认可了吕祉的比喻。
“这两人若是能通力合作,便成了一个日月光明的明字。挞懒主内政,兀术主厮杀,于我实在是极大的不利。可惜,”吕祉加重了语气,“兀术是虏酋阿骨打的第四子,挞懒不过是个旁支亲戚。兀术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久居挞懒之下?再加上两人政见也大有不同,兀术一向视我如草芥,可用靴子踏平中原,向来不主议和。不巧的是,这次议和偏又是挞懒主导,势必会激化这两人之间早就存下的芥蒂。这便是卦象所说的含义了,日落月升。月主刑杀,必见刀兵。实乃大凶之兆。相公试想,一旦和约盟誓变成一纸空文,眼下那些得意洋洋的人还能安然于座吗?官家又能依赖谁呢?如果要号召天下,政府之中还有谁挟平杨幺整顿淮西一军之硕望,还有谁能与相公抗衡?官家早知相公能以一己之力安定天下,如何取舍还用下官多言吗?”
吕祉已经把局势分析得相当清晰,张浚却依旧犹豫不决。他理智上同意吕祉的判断,但感情上还是觉得按吕祉的谋划太过冒险。尤其是短期看,这样做的结果必然是触怒官家。比起抗金大业,张浚委实更看重自己的相位。“子不语怪力乱神。占卜之说,不可皆信。安老,容某三思。”
吕祉早知道张浚的性格,必须逼他今天便下定决心。招数使尽,张浚却还是执迷不悟。他也颇为束手。心念电转,想起历史上淮西之变后,幕僚李若虚接连七日苦劝岳飞下庐山回军的故事。当时李若虚也是泣血苦劝无效,最后只好责问岳飞是否要谋反。他没有李若虚那样充足的时间,只好直接责备道:“相公是和也难免被贬,战也难免被贬,既然都是被贬,相公何不做个堂堂男儿,却要仿效那些佞臣辈吗?若是被写在史书之上,千秋后世之人,会如何看待相公!我为相公羞!”
吕祉所言如醍醐灌顶,终于惊醒了张浚。张浚顿时面红耳赤,坐回圈椅之上。
刘子羽接道:“安老有见地,说到了点子上。以我公硕望,纵然被贬亦必得一大郡,正可养望且收大将之心。相公善思之。”
张浚再左思右想一回,处境确实如两个幕僚所言,纵使迎合上意,也不会有所改善。尤其是难以超越万俟卨,这人是全无底线,变着法子的哄官家高兴。他叹了一声:“你们这当头一棒打得着实是好,某心意已定。安老、彦修可还有什么肺腑之言吗?”
吕祉想着现在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历史上那些早逝之人大约也会有不同的人生轨迹。真到了那一天,倘若正贬谪福建的李纲能够入政府,是再好不过的。李纲此人疏于细务,但大主意拿得极准,是宰相之才。可惜张浚与李纲有芥蒂,加上官家也不喜欢李纲,所以李纲一直未能再想。只是他不能确定,李纲是否还会在金人败盟之前抑郁而终,于是含糊言道:“下官请相公主政之日,勿以门户为见,广引人才。”
张浚只道吕祉乃是反话正说,是让他执政之后,对万俟卨之流赶尽杀绝的意思,反而心头一热。他勉强接受吕祉建议的时候,不曾起身相谢,此时却激动地站起身。见案上梅瓶里正插着一株桂花,鲜艳芬芳,沁人心脾,最可赏玩之处,叶子上犹然带着露水,心里已然有了计较。亲手将那丹桂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走到吕祉身前,将那怒放的花朵别在吕祉帽上。
张浚笑着欣赏了片刻。吕祉本白,又穿着最显肤色的紫袍,原就玉树临风。只是眉眼中颇有风霜之色,显得难于近人。这回帽上簪了这朵娇艳的丹桂,顿时添了一段倜傥。风霜之色翻作峭拔孤傲,端得十分的人才。
“赖有丹桂壮秋色。安老,公务不便饮酒,某便借此丹桂聊表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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