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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别看坐在屋子里阴凉得很,走动起来就十分炎热了。那些新兵路上耐不住口渴,于是都蜂拥到井前喝水,晚上必然跑肚。营里挖得那些茅厕都不够他们用的。好容易等到埋锅造饭的时候了,南人又吃不惯军里的干粮,饿的饿吐的吐,两天就会病上一半。所以说安老,到建康能剩下六千兵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不信你问问自家的岳侄儿,他爹带兵征讨曹成的时候,路上逃了多少人,又丢下了多少人。”
张俊把吃剩下的鸡腿骨就手一扔,正投到岳云的桌子前面。
岳云按官职地位本不应参加这样的宴会,可谁让他是岳飞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哪里主人们都不会忽视这位大衙内。每逢这种场合,岳云知道自己官位低微,都只乖巧地沉默聆听。但这次张俊指名道姓地比较,成功地激起了岳云的火气,他起身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吕祉也对张俊名为讲解实则训诫的长篇大论非常反感。岳云咬牙沉默的反常表情告诉他,这孩子定是想出了什么坏点子。吕祉笑拦道:“岳云你要去哪里,赶快坐下,好好回答张宣抚的问话。”
“哎,吕相公,张伯父适才提起了我爹征讨曹成的事情,这事侄子年纪小,知道得不多。但恰好想起了我爹告诉过我的一条教训,所以侄子才离席的。”
张俊听了岳云的告白颇摸不到头脑,与刘锜面面相觑。吕祉笑容越发得舒展:“岳云不要再胡闹,坐下说。”
“遵宣抚令。”岳云大马金刀地坐回椅子,“我爹教训说,行军之时士卒露宿,军中将领不得入瓦屋休息。我想起本宣抚司一万人马,竟然有四千人散落在平江到建康的路上,指不定倒在哪口井前头,或是蹲在熏死人的茅厕里,再不就是拖着伤脚一步步挨着走在土路上。这心里就上下翻腾地着实难受,看着张伯父这里许多美味的饭菜却再也咽不下去,非得站到张伯父的大花园里面好好三省吾身一番才行。”
岳云风言风语地讽刺了张俊,捎带数落了刘锜。刘锜风度好,只是拈须微笑,张俊已经冷哼一声,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吕祉忙向刘锜使个眼色。史称刘锜有雅量,他也很是好奇此人是否真如史籍所言。
刘锜果然会意道:“倒是我的疏忽了,只想着到的六千人都安排妥当,没再考虑那些掉队的。以后再行军,我就照岳机宜刚才说得办。”刘锜顿了顿,又道:“岳机宜,我还听说,岳宣抚如果住宿在民宅,会亲自帮助主人家洗菜做饭刷碗铺床,可是真的吗?”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锜话中透着尊敬,岳云也收拾起敌意,笑道:“这就是谣传了,我爹平时太忙,真没功夫做这些事情,不过有时他的亲兵会替主人家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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