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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李成器怀中,闭上双目,室内也点了香薰,幽香袅袅,竟然和李成器素日喜用的香味道略有相似。他努力不去想这已不是芙蓉园,努力不去想臀上的痛楚,努力不去想这一晚和他们三春以来所经历的每一晚有何不同。
这个人还是在他身边的,他可以依偎着他睡去,感受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心跳。窗外是他们手植的牡丹,虽已到了凋败之事,可还是有许多期盼,大片的玫瑰要开了,玫瑰之后是遍地的苜蓿花,他还是从李成器那里得知,原来此花又名连理草,他们说好了今年夏天要看苜蓿花铺满芙蓉园的风光胜景。[1]还有那清越的金铃声,复又在他梦中叮铃铃地响个不休。
李成器听得外间漏鼓敲了二更,凝目注视着薛崇简的面容,那面容上还带着一抹安宁满足的浅笑。他强忍着心中刀剜一般的痛楚,探头过去在怀中人颊边极轻极轻地一吻,薛崇简的睫毛微微眨动两下,李成器的心在那一刻几乎跳停,生怕他被自己惊醒,他僵着身子支撑了片刻,花奴总算没有醒来。
李成器小心地下了床,赤足提着靴子走到门边,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拉开了门。倾泻而下的月光如水如练,冷冷地与他撞了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1】《西京杂记》:“乐游苑自生玫瑰树,下多苜蓿。苜蓿,一名‘怀风’,时人或谓‘光风’;光风在其间,常肃然自照其花,有光彩,故名苜蓿为‘怀风’。茂陵人谓之‘连枝草’。”
第八十一章 节物风光不相待(下)
李隆基撩起珍珠帘,一股清凉晚风自院中水榭幽幽浮动而来,惊醒了凉床上小睡的元沅。她朦胧中睁开眼,神情还带着懵懂,一双秀目倒是一错不错地望着李隆基。李隆基微微一笑,侧身在她身旁坐下。元沅这才清醒过来,倒也不起身行礼,只懒懒道:“我口渴的很,殿下给我一口水喝。”
李隆基见她半边脸颊印着玉簟上的连理花纹,伸手去抚摸了一下,元沅便也极其自然地将脸在他手上轻轻摩擦,李隆基见她只一派娇痴模样,大异平常,竟似是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已被她窥知,心下紧的发疼,不由尴尬一笑,抽回手道:“我去给你拿水。”
他取过水盏,扶着元沅坐起,元沅也不抬手,凑过去在他手中轻轻噙住杯子,饮了几口,顺势又将脸埋入他怀中,闭上双目不言不动。李隆基不知为何,今日对她的宛鸾柔情只是有些心悸,笑道:“睡了一日,还倦?”元沅低声呢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能依着自己的心意做梦,原强过醒着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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