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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吃得惯[1],你尝尝我命人新配的。”不一时阿萝用一只青瓷小盏拖来两粒蚕豆大的香丸来,薛崇简拈了一粒嗅嗅,但觉一股芬芳异香扑鼻,含入口中又带丝丝清甜,如噙着一口百花蜜,笑道:“你这是拿什么配的?”李成器笑道:“不过是甘松、香附子之属,加了些蜜和鲜玫瑰膏子。”
因口中含了香丸,两人一时各自无话,室内静谧悄然,窗外的蝉鸣在清晨也不甚嘈杂,隔着树荫窗纸透进来,反让人觉得清越有致,并不觉得烦躁。李成器闭着眼睛,因刚饮了一碗热汤,原本苍白无血色的面颊,因也浮上了两片芙蓉玉般通透的红晕来,又似是窗外的两片海棠,被风吹进来落在他颊边。他的嘴角抿起一抹略带倦意又无限闲适的微笑,不知是因为终于卸下心头重负,还是纯只是为吃饱了肚子而觉得舒坦。
一生中极少挨饿的薛崇简适宜地叹了口气,原来人世最快活之事,便是日日饱吃饭,然后能与思念之人常相见。离了这两样,便守着金山银山,坐拥天下,都是虚妄。怪不得连圣人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他现在真的一时想不起比这更大的愿望了。他想到那四个字,胸中到腹内忽然都是一热,李成器只着素纱中衣,带子也并未系紧,领口处露出的一片光洁无瑕的肌肤,似乎因为刚才用手巾擦拭过,还留下一层薄薄的水气,宛若是打了水蜡的白瓷,却比邢窑的白瓷更加明洁温润。薛崇简忍不住伸出手去,手背顺着李成器鬓角滑至耳后,又滑至锁骨处。
李成器闭目中并未有任何动作,此时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搔痒了,只是微微抿嘴一笑,薛崇简的心跳骤然加快,只觉手指上微有潮湿之感,分辨不清究竟是谁的汗水。他思及李成器的身子,强迫自己将手缩了回来,掩饰地笑笑:“你热么?我给你打打扇。”李成器并未说话,薛崇简便取过枕畔的一把竹便面,缓缓为李成器打扇,他低头看着李成器稍稍侧卧在碧绿的玉簟席上,身后是笔墨清淡的云水屏风,薛崇简心中忽然觉得这床便是一只小小扁舟,在这徐徐清风的吹送下,载着他们缓缓飘浮于高唐带着旖旎情意的碧色烟水中。他想,那山水与美人,真是足以迷惑人心的蛊毒,让人哪怕只在梦中去过一次,就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李成器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他望着薛崇简手中的竹扇,微微低语道:“我看到这扇子,忽然想起一首诗来。”他说话的声音低到极处,若非室内安静,薛崇简几乎就要听不到,略俯身道:“什么诗?”李成器一笑,他将身子向床里挪了挪,低声道:“我有些儿倦,你躺下来,我可以省些力气说话。”薛崇简便去了靴子,依然侧卧在李成器身边,手中扇面仍是缓缓为他挥动着。
李成器闭上眼睛想了一想,便在薛崇简的耳畔低低吟诵:“磁石招长针,阳燧下炎烟。
我情与子合,亦如影追身。
寝共织成被,絮用同功绵。
暑摇比翼扇,寒坐并肩毡。
子笑我必哂,子戚我无欢。
来与子共迹,去与子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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