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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歌舞喧哗并未止歇,这少年缓缓走来,便如踏歌而行一般,万千灯火照亮他一张俊美面庞,红润的唇角衔着一丝笑意,风流便顺着他幞头,他的唇角,他的衣衫,他走路时稍稍翻开的衣袂流淌而下。
李成器坐在马上,只觉自己身周那些光怪陆离的人群都渐渐淡入朦胧的光影里,他们载笑载言,载歌载舞,可是他却看不分明,也听不分明,这天地间似乎只剩得他和花奴两人,还有他胯下不断踏动颠簸的坐骑。他想,他是不是就能策马上前,将花奴拉上来,让这畜生带他们奔逃出人声鼎沸的市坊,哪怕奔过渭桥,奔至万里寒光积雪的塞外,看风吹荒草,看月落空城。只要他们两人是在一处的,便是人间最好的繁华。
薛崇简见李成器神情茫然,又笑着重复了一遍。路边闲人见有热闹可看,刚刚散开的道路又围堵了起来。李成器方才觉得那句话有些熟悉,此时忽然想了起来,心中狠狠一痛。他从幼年立太子离开父母起,他的衣食,他的快乐,皆是花奴给他的,连他的性命,都是花奴从冥府中夺了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能给花奴。
李成义诧异道:“他怎么现在才来?”李隆基皱皱眉,向家奴打个手势,让他们提着一只描金箱子跟自己上前,换了笑容在薛崇简肩上擂了一拳,笑道:“你今日又来充什么便宜郎舅?这一箱东西先送了你讨彩,过几日你成亲了,我也去障车,加倍讨要回来。”他笑挽着薛崇简一条手臂,暗暗使力,将他拖向路边。薛崇简倒也没有坚持什么,他退开一步,便听李隆基笑道:“大哥带嫂嫂进门吧!”
薛崇简站在路边,也如旁人一边含着笑容,看着新郎的马缓缓催动,身后跟着辘辘的油壁香车。他知道十年前他留不住的,今日依然留不住,十年前他的手中还藏着一根针,现在他的手中空空如也,只能像个最不相干的人一般,站在路边,看着,看他此生最珍爱的人,都渐行渐远。
李成器带着新妇在自己府门前下车,从新妇下车处,九块锦绣毡褥已经依次铺开,元妃以蔽膝遮面,踏着毡褥前行,待她走过第一块时,立刻有青衣婢女将这块转到最前方的一块之前,依次拼接成一条色彩斑斓的道路,便是时下风行的“转席[3]”,取传宗接代、前程似锦之意。待新妇进门后,等候在寿春郡王府的家人宾客皆从便门出,从正门入,躝新妇迹[4]。
新妇入门后,宫中的传旨内侍早已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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