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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颜色。”

“香槟色。”

“不好意思?”

“这种颜色……香槟色。”

“香槟色?”施瓦伯格抽出一支花,仔细端详,“我一直管这颜色叫橙色。这么说,是比橙色要浅,更有光泽。你家有花园的吧?”

“有。”

“你会种花?”

昆尼西摇了摇头。

“你看起来也不像会做这种粗活的样子。”

“我不擅长园艺。”

难得主动反驳一次,施瓦伯格把花插回去。幸运儿绝不会允许他的花园长满杂草,既然他不擅长,那做这份活计的园丁定然就是那一个。“香槟色,唔,我对色彩不太敏感,”施瓦伯格露出一个假笑,“毕竟我不是你——听说你们——”他咬重了“你们”,“——你们擅长分辨色彩。法国的时尚人士,很多都是你们的人。”

昆尼西白皙的脸泛起一层薄晕,像喝了几杯香槟酒。生气了,施瓦伯格在肚里大笑,“抱歉,”他举起手示意,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我没有歧视的意思……我喜欢法国人设计的衣服。”

这天夜里,施瓦伯格久违地开了瓶酒。香槟,金色的酒液涌出细小的气泡,微醺的感觉令人陶醉。他怎么会因为赫尔曼那个白痴而不舒服呢?简直太滑稽了。世上有趣的人和事那么多,多到他忙不过来。他甚至打开电视,新闻没别的,国内、国外,总归没什么好事情。苏联的集体医疗,施瓦伯格听到一句,“哦。”他冲虚空摇晃酒杯,“干杯!……祝你早点下地狱。”

“即使人们……不再忠诚,我们依然忠诚。”

他唱了一句,随后闭上了嘴。音符在胸口鼓胀,痒痒的,他拍了几下,又唱了一句,“请相信我们……如同相信德意志的橡树和日月……”

“香槟色。”施瓦伯格看向花瓶。花儿低下了头,花瓣边缘微微卷曲。美丽的颜色,他想,等他买了房子,就让园丁种一园子香槟色的花。

啊,香槟色!愿上帝保佑这种颜色。施瓦伯格扔掉酒杯,趁着醉意将手伸进睡衣下方。这次他成功了,沉寂已久的下身有了动静,他在新闻嘈杂的背景声中获得了快乐。

1949

冬季太漫长了。最冷的那几天,阿廖沙在饥饿中如同昏迷。他躺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做梦。梦境中充满了鲜艳的色彩。春天,他在山间奔跑,到处是五颜六色的花朵。西伯利亚的花太少了,在这个偏远的矿场,他只见过几朵小小的野花。

伊万诺夫在唱歌。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讨厌的歌,讨厌的调子。阿廖沙蜷起腿。新的梦中,他开着心爱的虎式坦克,碾过无数苏联人的尸体。履带碾过,鲜血浇灌的泥土就长出嫩芽。很快,大地铺满了血色的花儿。他振奋向前,要将所有地方都染上这种颜色。

伊万诺夫给阿廖沙吃了一块面包。一块真正的面包,而不是硬邦邦的、变质的面包。阿廖沙贪婪地吃着,往肚子里灌水。他暂时清醒了。伊万诺夫等着他的道谢,于是他说,“谢谢,伊万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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