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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年轻啦。”克伦茨咕哝,“他不怎么爱说话。”
“咱们德国人都不怎么爱说话。”施瓦伯格说,“沉默是种优秀的品质。”
但昆尼西似乎沉默过了头。他不擅交际,连食堂都不太爱去,不是窝在办公室,就是在车间里。克伦茨抱怨昆尼西实在有些“眼高于顶”,“毕竟他在战前就是大学生……还念过硕士……”
“那他高傲一些自有道理。”施瓦伯格继续向前走,“我最讨厌跟工会乱打交道的家伙,好好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克伦茨笑了笑。这人又矮又胖,活像只大号的老鼠。到了中午,克伦茨给施瓦伯格带来几分档案,都是他点名要的,其中便包括昆尼西。施瓦伯格喝着咖啡打开文件夹,证件照里的昆尼西表情倒是比较柔和,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拍照者正竭力讲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他的履历非常简单,上学,一直到大学毕业都在慕尼黑本地。他应该出身优渥,从所接受的学校教育就能窥得一二。1944年,大学毕业后不久,昆尼西入伍参军,驻守莱茵河畔的某个小镇。施瓦伯格用拇指擦拭“1944”这个数字。1945年7月,昆尼西被盟军释放,回到慕尼黑——运气简直不能再好了,施瓦伯格冷笑,这真是位被上帝优待的幸运儿。
幸运儿回到老家,没几个月就进了这家公司。中间他去法国读了两年书,毕业后回了老东家,从此便安安稳稳地待着,按部就班地升迁。施瓦伯格盯着那张证件照,1944年……1945年……纸面上的数字毫无感情色彩,一年一年时间过得飞快,如今回望过去,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即将发生什么。
“你做得不错,”施瓦伯格拿出那份档案,打开,“但对于你的年纪而言,你的位置也太低了吧?”
昆尼西眨了下那双蓝眼睛。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带着一种生活舒适才能造就出的天真和迟钝。只有克伦茨那类傻瓜才会把这种特质随意解读为“高傲”。幸运儿,施瓦伯格低头看了眼简历,1944年,1945年,“……你结婚了吗?”
这次,幸运儿回答了,“……没有。”
“难怪,”施瓦伯格合上文件夹,“没结婚的男人总是缺乏进取心。”
昆尼西抿起嘴,一个奇怪的弧度。像是笑,又不太像笑。
“你可得努努力,”施瓦伯格冷淡地抽出一叠文件,“你这份报告写得很差——不要以为公司不会裁掉你。现在就改——坐到那边去,注意用词和格式,还有标点符号,一个都不能错。”
“阿廖沙,阿廖沙!”
门通地一声撞开,卷进一股寒风。阿列克谢·伊万诺夫大踏步走进来,靴子沉重地砸在地板上,一个又一个鞋印,挂着湿漉漉的泥巴。“我回来啦!你这个家伙……”
阿廖沙坐在铁炉旁,专心致志地烧那锅土豆。“他妈的,见了我也不会笑笑,你这个死硬纳粹分子。”伊万诺夫一屁股坐到床上,活像头冬天的熊。他脱掉厚重的大衣,露出毛线衫。“我的袖子坏了,”伊万诺夫举起胳膊,袖口那有个线头,“你看,你看,露了个窟窿!可能是在火车上挂到了钉子。喂,看看我,坏家伙——阿廖沙!”
“我会……把洞补上的。”阿廖沙说,用长柄杓搅拌那锅土豆,“好了,可以吃了。”
伊万诺夫喜滋滋地坐到屋子正中的小桌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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