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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挖出来的酒坛子,坛身已用湿布擦过?一遍,坛口封着的黄泥还未敲落。
顾青川微微挑眉,“这酒只怕放了不小年头,你嗜酒如命,今日却舍得割爱?”
吴骆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小顾大人不知。这还是?明祖十年冬,瓦剌大举来犯,顾将军领着我们两千弟兄守城十日,大败瓦剌以后?领着亲手在城墙下埋的酒。”
“当时只有?我们几个部将在,将军带着我们立誓,要守此河山,精忠报国。如今许多年过?去,酒一坛一坛被挖出来,如今只剩这一坛,我左思右想,还是?等有?朝一日送给您。”
顾青川沉默了少顷,提了提唇角,笑意一起即散。
“原来是?三十年的好酒。”
稍时茶盘送了进来,他挽袖提壶,“夜深多有?不便,只留你喝盏热茶。”
吴骆成双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又打了个拱手。
“今夜前来,还要向大人告辞。”他肃起眉头。“这回辜负了小顾大人的好意。只是?做了这个参军,就要日日对?着那?个阉狗,我实在怕哪日自己先摘了他的脑袋。”
“这倒是?我考虑不周。”顾青川笑了笑,“几年不见,吴参将还是?这般率直。”
两人其实没什么话?说,两盏茶后?,吴骆成折身回去,经过?门口的灯架,照见两鬓斑白。
十余年,又十余年,他们这些人好像总是?不变。
顾青川看向了桌上那?坛酒,封口的黄泥上墨迹褪去,却隐约可见,其上最初落下的,是?一个“忠”字。
*
又过?了两日,朝廷分功行赏的圣旨到了大同府,与之同来的,还有?指派过?来接任巡抚都御使的官员。
他们到的前一个时辰,顾青川正在房中听暗卫回话?。
人的下落自是?已经知晓了,离得不远,就在兖州府。只是?他想不出,她究竟是?怎么从南京躲过?重重关卡,到了一千多里外的兖州府内。
这丫头分明孤身一人,没有?能投奔的亲朋好友。
“你们曾在扬州跟丢过?她?”
“是?。属下接令后?,在第五日到了扬州码头,拿了夫人的画像,在客栈门口问过?。那?里的小二说确有?一个长相相似的男子住了进来,只快上一两个时辰。”
“属下问到了厢房,敲门不应,推开里面?却是?空的。未收拾的包袱还在房内,一件男子穿的棉袍,桌上还有?盒杏黄的胭脂膏子。属下没能在,奇怪的是?,夫人没再回来,那?间?房当日住进了另个男子。”
暗卫说到此,抬头偷觑了眼。
顾青川正把玩着手中的薄胎冰裂纹青釉盏,神色淡淡,无有?变化,“继续说。”
暗卫低着头,“客栈跟丢了夫人以后?,属下日日在码头守着。想夫人没有?路引,扬州码头查得严,必定会被拦下来。但一直没能等到,过?了半个月,每到入夜的时候,常常能见着一个穿褐袍的男子在附近张望。”
“他说有个呆子客商看上了他茶摊的茶叶,许诺要花四十两银买他的茶叶回乡里卖。已经付了定金,可迟迟还不过来取他的茶叶。”
“属下察觉有?异,逮住细问才知那个客商先是许了重金要买茶叶,后?又推辞说没有?路引需得稍等两日。他一时贪财,就给那?个客商办了假路引。客商……夫人自称是兖州人士。”
顾青川靠进圈椅,“她倒是会想主意。”一番装傻犯浑之后?,反而把别人弄得稀里糊涂,还得因为害怕露陷替她守着秘密。
顾青川靠想要笑,偏偏心中又有?气。
想来在最开始,她也是?这般唱念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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