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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离北王、王的儿子……上过战……”他打了个酒嗝,嘻嘻笑起来,“策安是真……真家伙。”
萧驰野哈哈大笑,他垂下长指,把骰子丢进金樽里,带着不以为然的散漫,说:“战场浑臭,哪有这温柔乡舒服?二公子要在这儿醉生梦死。”
李建恒把香芸推过去,萧驰野手滑,接住了金樽,香芸便落在了别人怀里。他们酒吃到吐,歇下时席间满是狼藉。
灵婷在那呼噜声里想起自己掌心还攥着金线耳坠,她看见里间露着角明镜,便踮起了脚,对着明镜悄悄把耳坠比划在耳垂上。
明珠摇晃在细碎的发间,透出绮丽的光芒。
真好看啊。
灵婷这般想着,忽然听到了酒水打翻的声音,吓得她匆忙收手,在窥探中发现那离北来的二公子还醒着。
萧驰野谁也没看,他明明身处在这眼花缭乱的繁华里,却带着点距离。他既不进去,也不要姐儿陪。他的手臂仍旧搭着椅,眉间凌厉,眼神清醒,透过打开的窗,望着离北的方向。
灵婷退到门外,把沾着汗水的金线耳坠擦干净,贴身收了起来,揣着它睡觉。后来没过多久,香芸就想起自己丢掉的金线耳坠。
香芸把灵婷召到跟前,在对镜梳妆的时候扭过身,忽地笑起来,说:“十二了呢。”
李剑霆把喉间的汤药尽数呕了出来,殿内的宫娥端来干净的热水,风泉淘洗巾帕,替李剑霆擦拭。李剑霆半醒着,眼前昏花,她感受着热巾帕擦过鬓边,水珠像泪一般的下淌。
储君不戴耳坠,但是灵婷戴。
“家畜……”李剑霆齿间逸着痛苦的声音。
家畜!
灵婷戴着耳坠,那漂亮的金线流淌在她的眼泪里。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次次都被拖了回去。她哭喊着,被摁着头,撞得额前青紫。
放过我。
灵婷呜咽着,抬起的脸上满是汗泪。她盯着紧闭的门,企图在那里找到一线生机。
“妈妈……”灵婷失声喊道,“绕了我……”
回答她的只有巴掌声。
家畜!
李剑霆颤抖的十指攥得被褥发皱,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在那没尽头的哭喊里认清了自己是谁。
她就是个家畜,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沦为了祭品,被抛弃在这世间最肮脏的地方,最终卡在逼仄的窄间里,透过缝隙,发觉过去看见的都是假象,那些女儿没有一个逃离过这种命运,她们都是……都是任人宰割的家畜。
灵婷抬起手,用断掉的指甲抠着那缝隙。
怎么就生成了女孩儿呢?
这具身体令人作呕!
灵婷疯了一般地扒着那缝隙,在血淋淋的痕迹里朝着外边用力地咆哮:“妈妈……”她恨道,“杀了我!”
如果让她活着。
如果让她像人一样活着。
“我……”灵婷抵着额,对地上的耳坠又哭又笑。
她就杀了自己,剥开这层皮肉,摒弃女孩儿的一切,去争抢,去撕咬,去讨要回她应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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