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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同样都做好了自己没那么容易得手的准备,如今对峙,不过是战斗的序曲罢了。
既然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那么虚假的客套便也顺势能省则省了。
只见薛野脸上挂了个敷衍的笑,十分不恭敬地朝夜暝询问道:“世伯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重音落在了“世伯”二字上,在当前这样已经几乎撕破脸皮的局面里听来,多少带着些许嘲讽意味。
夜暝却仿佛丝毫没有收到冒犯,竟还十分耐心地向薛野解释道:“月曜的肉身,确实在死的时候便消散了。”
“哦?”薛野闻言,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跪坐的男子,问道,“那眼前之人,不是月曜?”
夜暝却似是而非地说道:“是,也不是。”他顿了顿,朝着薛野问道,“你知道这一池是什么吗?”
夜暝问的是那一池发着微光的湖水。
夜暝看似在问薛野,却实际并没有等薛野回答,反而自顾自地给出了回答:“是灵脉,整个从极之渊的灵脉。”
饶是薛野,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愣:从极之渊赤地千里,灵气稀薄已是常态,大部分魔修虽深受其苦,却只能咬牙坚持,感叹一句“人杰地不灵”。世人都以为这一切皆因从极之渊地下缺少灵脉所致。却不想,灵脉不是没有,而是被夜暝给一手截断,放到了这里。
若用灵脉修行,修为定可一日千里,可夜暝断了满城人的福泽,却只是异想天开地将这东西用来藏尸?
得要多么狂妄自大,才会做出如此不顾旁人死活的举动。
薛野不由地评价道:“简直丧心病狂。”
真真是暴殄天物。
而夜暝,在透露出自己拿近乎疯狂的行为之后,却表现得十分平静,转而诉说起了眼前这“是月曜,却也不是月曜”的男子的来历来。
“月曜死得太干净了,干净得我只找到了一缕神魂,可惜神魂不全,十分孱弱,眼看就要难以为继。我便只用月曜的佩剑为印,强行将他的神魂留存于此,而后,穷尽一洲的灵脉温养。可惜,三魂虽全,尚欠七魄,穷尽各种办法,也只能造出了这一具有魂无魄之物。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月曜,眼神中透露着无穷的惋惜。
人分有三魂七魄,三魂掌管人的灵识思维,七魄则掌管肉身的种种欲望。寻常人死之后,三魂归天,七魄则依旧跟着肉身,每七天消散一魄,尾七之后,七魄尽散,世间便再无此人。而月曜死时肉身消散,七魄便也随之消失,夜暝再厉害,也只是人不是仙,他或许可以从天道手中抢回月曜的残魂,却无法凭空造出月曜的七魄,那是唯有大罗金仙方能办到的事情。所以,夜暝想出了一个办法——既有三魂,便可保住月曜的心性,至于七魄,找个替代的也是可以的。
夜暝的缓缓地诉说着,像倾诉,也想喟叹。
而薛野则顺势接下了夜暝没有说完的话:“所以,你想要找一具肉身,再造一个月曜。”
夜暝看向薛野,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明知顾问道:“能够救回你父亲,世侄就不高兴吗?”夜暝说这话的时候,重音放在“世侄”两个字上,也不知是不是对薛野先前嘲讽的一丝回敬。
薛野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夜暝,道:“高兴。但如果不是用我的身体来救,我可能会更高兴一点。”
而回答薛野的是夜暝往前踏出的脚步,下一个瞬间,夜暝的身影便立时踏碎了虚空,落在薛野面前的空地之上:“那恐怕要叫世侄失望了。”
只见夜暝五指成爪,以气吞山河之势朝着薛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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