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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竟是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
我狼狈地侧身滚倒,手机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滚了半米远,发出一身闷响,熄屏了。
夜幕深沉,路灯寥落,我只勉强看得清对面是个一身黑、身材壮硕的男人,带着厚实的医用口罩,见我逃开第一下,又冲了过来,两只粗壮的手臂都攥着匕首,闷声吼着,像一头笨重又气急败坏的犀牛。
乍一看,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可笑,我还算灵巧地避开了前几轮,却发现对方仿佛力气源源不绝,而且有股市井气很重的莽气。
我原担心是真的暴露身份,引来了父亲的仇敌,但忽然又觉得这人比起那些做脏活的杀手,更像个不专业的地痞混混。
不过,我此时已没有胡思乱想的机会了。
我开始脱力了。少时受过的伤让我的体能和持久性远低于正常成年男性,能撑这么久已经算是勉强。
壮硕男人用刀砍来的动作越来越杂乱无序,却也同时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厉。
刀锋闪闪,我的手臂一阵锐痛,这一下,我没躲开。
在往后的几次,我都没能躲开,只能尽力避开要害。很快,我的腰侧、手臂、腹部开始渗血。
失血让我有一瞬间眩晕,那人挥刀的速度在我眼里仿佛无限拖长,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沉重,挪动脚步都带来大量的喘息,我满头冷汗。
命运就是这么幽默,像个垃圾盲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开出什么鬼来。前一会儿,我还琢磨着要祁昼的命,好让自己活下去。这下好了,那该死的被困废墟还没到时候,我难道就要先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了?我这预言能力到底是个什么逻辑,还是说我无意间做出了什么改变,导致死期反而提前了?如果是这样,又是谁为什么想杀我?我的身份到底暴露了吗?
然而,在刀即将刺入我胸口的那一刻,这些错综复杂的分析却都一下消失了。反而,我忽然想到了一部很久以前——十年前,看过的电影,叫做《生死停留》。
具体情节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前面一百多分钟讲的是拯救自杀者的故事,是西方艺术家惯常喜欢的意识流风格,无聊且不知所云,我朦朦胧胧睡了半场,却没有错过最后转折性的十五分钟——原来前面的一切都是主角车祸濒死瞬间构思出来的虚假幻觉。
其中一名角色说:“如果这是梦,这世界都是在你的梦里。”
我当时年轻半懂不懂,只是这个转折觉得挺有意思,学舌似的把这句话用第一人称英语重复了一遍,却忽然有了几分怅然。
因为巧的很,我的梦境与常人不同,并非全是虚幻,而是有预知梦。并且预知梦又常与死亡联系。梦中,我会被死者临终的情绪感染,甚至共享一部分死者的记忆碎片,这种绝望的共情有时也会让我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电影响起了背景乐,身后有人走过来,将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他低头时,也用英语说了一句话。他的声音很轻,就像风一样擦过我的耳畔。
他说:“即便是梦,我也陪你。”
我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那杯水,一饮而尽。温热的水流淌过我冰凉阴冷的脏腑。
——回想起来,许多年过去,我都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诞可笑的谎言。
然而,此时此刻,十年后的现在,在我即将被杀死刺破心脏时,他却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挡在了我的身前,他的后背贴着我的前心,一片灼热,原来是淌下的血。
原本刺向我的刀插入了他的左肩。
路灯照亮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在毛茸茸的、闪烁微弱的光下,看见了祁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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