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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写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写得梁辰手臂酸痛,在心里狂扇自己嘴巴——叫你多嘴!叫你没事练什么金农体!分明没人家传承文化的雄心壮志,更无运笔时遒劲磅礴的气势,小时候非要学,单纯是因为觉得这个字体横粗竖细,撇画拖尾,显得特别酷。

好容易得空往旁边瞥去一眼,梁辰意外地发现陈仅非但没有无聊到打瞌睡,反而两手托腮,饶有兴致地听汪老先生讲解,视线定定地落在梁辰的字上,认真得像上课听讲的学生。

梁辰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接着往下临摹。

很快到中午,梁辰本想带汪老先生去外面用餐,汪老先生却留他们俩在家吃饭。

“不是有话要说?”汪老一派气定神闲,“坐下来慢慢聊吧。”

只煮了饭,做了一道丝瓜蛋汤,盐水鸭是袋装熟食,对于行动不方便的人来说,这种真空食品很适合在冰箱里多囤。

过于简单的一餐,两位客人却不挑。

梁辰说:“在英国待了五年,这顿饭已经算是美味佳肴。”

陈仅也说:“我奶奶平时也爱摘丝瓜做汤,这是家乡的味道。”

汪老先生不做声,看着他们俩笑。

正吃着,梁辰起话头:“住在这里很不方便吧,连个电梯都没有。”

汪老先生说:“其实没有那么困难,现在网络和外卖都很发达,需要什么按手机就能送到家里。”

梁辰点点头,再度发问:“刚看见您书房墙上挂着的照片,多幸福的一家三口,现在怎么都不来往了?”

此问目的明确,借由家人的话题转到房子上,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敞开心房。

哪怕这话有点刺人,也极易触雷。陈仅忙在桌下踢了梁辰一脚,叫他别问。

可惜已经晚了,汪老先生大概很久没碰到这么直接的人,一时失笑。或许是太多人问过他这件事,他回答的时候语气平静:“那张照片旁边,是我儿子七岁时画的画,虽然我都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但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作品。”

“三十四年前他走丢,警察说他很有可能被人贩子拐走,卖到偏远山村,我和我爱人一起几乎跑遍全国,也没能把他找回来。”

“二十九年前,我守在病床边三天三夜没合眼,打了个盹的功夫,我爱人就爬窗跳了下去,旁边不到五十米就是急救中心,那么多医生都能没救回她的命。”

“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年我没让他遮掩眼盲的事实,没有教育他要有骨气,要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人贩子会不会看不上他这样的残疾孩子?他是不是就不会被拐跑?我爱人是不是就不会患上精神病,我们一家是不是就不用分开,直到现在都在一起?”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汪老先生嘲笑自己是懦弱的丈夫,没用的父亲,能做的只有待在这里,守着这些泛黄的回忆。

他的孩子看不见东西,妻子化作悄无声息的亡灵,如果他不在这里,他们如何能找到回家的路?

梁辰思索良久,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我们可以在原来的位置盖一栋新楼,您还住这里。”

汪老先生摇头:“我的孩子这所房子里出生,我带他摸过这里的每一块墙砖,每一条扶手,走过附近的每一条道路,每一截楼梯,仅仅靠摸门,他就能分辨出哪个是自己家。所有人都叫我不要放弃希望,但凡不放弃,我就不可能离开这里哪怕半步。”

“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我一个将死之人,早就丢掉了羞耻心,就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没关系。我只想守在这里。”

初春的午后,废弃筒子楼长长的走廊上,梁辰后背微弓,双臂搭在生锈的栏杆上,望向工地范围之外的车水马龙。

陈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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