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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缮过的前院外书房,谢明裳去过两次。布置比从前精致许多,布局大体没动。
一张八尺高的檀木底座大屏风隔开书房内外,屏风后通往内室。
内室里的床没换,还是谢家原本那张。
那也能叫做床?只能算两块木板,随意一拼,勉强凑成个床的样子。
外书房是什么地方?
从前还是谢家宅子时?,每次她爹跟她娘吵架了,都被她娘撵去外书房睡。
指望她娘亲会好好布置外书房的床?做梦呢。
有两张木板不错了。
谢明裳原本没留意,被顾沛无?意中?提了一嘴,倒纳闷起来。
“修缮王府时?,动动嘴皮就能换一张上好的木架子床。你家殿下如?何想的,怎么没把木板床换了去?”
——
白日里的前院静悄悄,耳边只有沙沙雨声?。
昨夜进进出出的大批禁军人?马已离去,五花大绑捆入王府“私下问一问”的两名嫌犯,分别?录供画押。
杜幼清留下一份口供,签字画押。
口供里写道:
荷包里的字纸——蓝世子塞给他的。
为何会身穿小娘子衣裙,出现在城南小院——蓝世子逼迫他的。
送他来的小车——蓝世子的车,蓝世子的人?。
无?论蓝世子意图逼迫他做什么——他都不从。深夜大声?呼救,被许多人?听见。
杜二?郎把自己从昨夜的浑水里摘个干净,如?释重负,被拱卫司护送离开,作为人?证,暂居秘密住处保护起来。
至于蓝世子,有字纸作为物证,又有杜二?郎作为人?证,“刺杀宗室王”罪证确凿,禁军不敢怠慢,把人?秘密拘押入狱。
蓝孝成半夜被绑来河间?王府的路上愤怒挣扎个不停,清晨出门时?却几?乎瘫软成一滩烂泥,被两个禁军汉子搀扶拖走。神色恍惚,一言不发。
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昨夜遭遇了什么。
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王府书房的密室里,深夜扛不住酷刑,吐出了多少要命的秘密。
蓝孝成只知道一件事。
认下刺杀河间?王的罪名,他一个人?死;
不认刺杀罪名,河间?王把他昨夜被迫吐露的,裕国公府的诸多秘密公之于众……
蓄养私兵。
私自铸甲。
侵吞皇田。
贪墨军饷。
最为致命的一桩,父亲裕国公某次喝酒大醉之后,醉醺醺和他吐露的,关于五年前,先帝御驾亲征,于关外龙骨山大败之后,“先帝北狩、薨于龙骨山”的秘密……
只要放出风声?,裕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一个也逃不过。
全都得死。
“果然是蓝世子主谋?”刘指挥使整夜没睡,唉声?叹气,不住地搓脸。
“他到底跟殿下结下何等的仇怨哪,以至于丧心病狂,一日行刺两回……”
萧挽风坐在书房里
,唇边带讽意:“这要问蓝世子本人?了。”
刘指挥使几?度欲言又止,小心翼翼提起:“殿下,蓝世子糊涂,但裕国公似乎并?不知情。早晨裕国公府遣人?来,意欲和殿下商谈。不知殿下的意思,是否能有转圜的余地……”
“裕国公要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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