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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正说笑得畅快时?,院门外远远地传来大批杂乱的脚步声。众多仆从亲卫,包括两边厢房挣扎着起身的两位女?官齐齐在庭院里拜倒。
恭谨见?礼之声次第响起:“殿下万安。”“殿下万安。”
随即响起低沉铿锵的回复:“起。”
王府主人归家了。
兰夏脸上的笑容消失个干净,以身体遮挡住谢明裳,做出护卫阻挡的姿态,肩头紧绷地站在贵妃榻前。
谢明裳心里一阵隐约酸疼。
比起鹿鸣来说,她更担心的是兰夏。
比起生性内敛多思的鹿鸣,兰夏的性情更为外露,情绪更难隐藏,几次险些在王府之主的面前闹出事端。
谢明裳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把团扇从兰夏手里抽走?,摆摆手,示意她退去身后。
萧挽风迈进屋时?,目光越过珠帘隔断,头一眼看到的,便是谢明裳懒洋洋地蜷在浅紫色的新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团扇,浓长眼睫半开半阖,有些困倦慵懒的模样,正和旁边两位女?使轻声说着话。
他的脚步停在原处,站在明堂里看一阵,神色渐渐和缓下去。
谢明裳轻声说:“鹿鸣,带着兰夏出迎见?礼。”
两位小娘子出内室时?,萧挽风正好掀起珠帘走?近。
两边擦身而?过,鹿鸣扯着兰夏拜倒,他未多留意,只简短道?:“起。”
谢明裳躺着舒服,人便不大想动,保持懒散蜷着的姿势,注视着一身水汽的萧挽风走?近面前。他又沐浴过了。
“听闻工部准备修缮王府了?晴风院能不能留下。”
她语气轻松地商量:“我住了五年的院子,推平做马场,怪舍不得的。”
新搬来的贵妃榻实在大得似床,谢明裳整个蜷在榻上,还空出一大片。
但?等萧挽风撩袍在榻边坐下后,两条长腿占得地方大,软榻上突然便挤挤挨挨起来。
谢明裳套着罗袜的脚趾似乎踩着什么冰冷物件,脚掌瞬间往后缩。原来踩着了他腰间佩的一把腰刀。
萧挽风把鲨皮腰刀解下,扔去几案上。“晴风院”三个字对他并不算陌生。
他开口道?:“原本就打算留下给你。”
“嗯?”
“登门商议宅子时?,你父亲提出,晴风院留给你和你身边的女?使。”
谢明裳以团扇遮着半张面容,垂下的睫羽良久不动。
人离了谢家,原来父亲还在尽力庇护着她。
她感到一阵久违的暖意。这份来自?父亲的暖意,加上母亲炖煮的鱼羹融入肠胃的暖意,再加上端仪郡主惦挂的心意,在她的心里回荡澎湃。
这次回谢家的短暂半日给她带来极大的心情舒缓。连带着领她回谢家的河间王,在这个晚上也顺眼了几分。
鹿鸣有句话说得不错。熟悉的院落布局,总能让人心神放松宁和,安心调养。
比起她自?己,谢明裳感觉兰夏现在的状态,更需要搬回晴风院。紧绷的心弦在熟悉院子里放松,对兰夏有好处。
“谢殿下。”
她在卧榻上仰头,直视着身侧宽阔的肩背,三个字难得说得真挚。
萧挽风也感受到了这份难得一见?的真挚,转过头来。
两人距离隔得近,他稍微靠近半分,便仿佛一座山岩从头顶俯压了过来。
谢明裳整个上半身笼罩在骤然压来的阴影里。她没有往后退避,只拧了下眉,抬起团扇挡在两人中?间。
萧挽风的瞳孔里倒映着八盏落地铜烛台的明亮烛光。时?常锋锐如刀的眼神,或许因为倒映着暖黄烛光的缘故,此刻居然显得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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