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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抬腿踹出一脚。
褚啸崖左足踢回这蹶子,侧肩避过背袭的枪,锋薄的剑刃顺着胤奚外臂裂帛切肤。
一道尺长的口子,一直延伸到肘。
“狗崽子!”
血流如柱涌出,将胤奚半条手臂都染红,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喘,转了转痛麻的手。
“狗崽子杀了你儿子。”年轻人扬动桀骜的眼尾,字里行间的轻漫,全是挑衅。
这时候激怒褚啸崖,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褚啸崖血灌瞳仁,步步紧逼。胤奚刀柄被血滑得握不稳,对方岂肯错失良机,抓住胤奚迟慢的一须臾,黏剑勾住刀镡,向反方向猛甩。
刀冲着阮伏鲸面门去。
阮伏鲸眼前寒光闪现,牵制褚啸崖的枪尖由是一偏。
褚啸崖揉身,壮如铁塔的身躯罩在胤奚头顶,勾爪扣住胤奚左臂,使寸劲一抖一撕,生生将那条胳膊卸脱了臼。
胤奚眉心猛折,把痛声压在喉咙,满嘴都是血味儿。他仓促抬起右手抓住褚啸崖刺向他心窝的剑刃,五指立刻血肉模糊。
褚啸崖厌恶地踢中他腹肋,将人撂翻在地。
视线天旋地转,胤奚倒下时脑海走马观灯地冒出一个念头:原来他自以为是的武学天赋,在真正的战将面前,连刀都护不住。
念头不过一瞬息,胤奚眸中的斗焰摇曳着,不灭反增。他后背磕地的时候,将软泥般的左手拄在地上,右掌毫不犹豫托着左臂“咯嘣”一下,硬是自己正了回去。
鸾君刀落在阮伏鲸身后,刀尖入地,刀镡犹震鸣不止。
阮伏鲸不假思索将刀拔出,马槊学褚啸崖方才的那一招脱手掷击他后心。褚啸崖早有防备,拧身让过,胤奚一个打挺起身,接住飞来的长槊,抬腿一踏槊尾,长槊如灵蛇回首,从半空抛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枪尖转逼褚啸崖。
“痛快。”胤奚气息灼热,身上汗冷,更不管周身热血是在流失还是凝聚。那双血丝勾缠的眼眸,泛着诡丽的曜光,他两条颀臂架着马槊,腰膂合一。
“是痛快!”阮伏鲸卸掉玄铁臂缚,玩转刀身适应重量。
互换兵器的二人将生死置之度外,视线默契相交,同时出手。
战不知几合,拳怕少壮的道理在褚啸崖面前讲不通,他的岁数有胤阮二人加在一起大了,却体力沛然,愈战愈勇。
褚啸崖鄙夷地看着耍枪的胤奚,如同看着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小儿:“架势似模似样,可惜是假把式。可笑啊,想胜我,再练二十年吧!”
这副身段女人兴许喜欢,打战,不行!
胤奚来不及包扎的伤口血混着汗,将浑身染得狼狈落拓,对褚啸崖的话置若罔闻。
祖遂曾用枪法为胤奚校大龙,淬身骨,打根基,学刀之前,他摸得最多的就是枪。
那柄丈八长的槊杆在他手里舞动,非但不可笑,反而有几分赏心悦目——如果不是生死相搏的话。
靠着从前被池得宝一双百斤杀猪刀狂斩出来的经验,胤奚在褚啸崖手下扛过数十回合,然而也不可避免地反应渐钝,且战且退向陡斜的泗水河床。
打到此时,胤奚不得不承认,褚啸崖不愧是树立在疆界线前震慑北朝的一杆旗帜。他各个层面的能力,都实属顶尖,是天生的兵马统帅。
所以女郎不惜与之苦心周旋,宁留褚啸崖北上抗胡,也不愿与之内斗两败。
可这同样是胤奚必须取他性命的理由。
这等千军辟易却无锁链拴就的猛兽,一旦蛟龙得水,谁还能羁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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