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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的地位与人格,一丝不剩地剥削委地。

“不好了,西院里主母投水了!”

幻镜还在继续,阮氏自尽的惊报与谢澜安低抑的嘶喊,交织着刺入楚清鸢的脑海。楚清鸢在皮肉之痛与精神凌迟的双重折磨下,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

他害死了女郎的母亲……

不,那不是他!那不会是他!

倘若谢澜安记得前尘,怎么会容许他活到今日?没错,都是假的……沉重的杖笞落下,楚清鸢用颤抖的手死死掐紧太阳穴,停下来,不要再想下去了,停下!

落杖的闷钝之声,混和着雨雪宫铃,犹如一曲肃寂凋敝的哀歌。陈勍在暖阁中静静听了一阵,磨开了墨。

“将平北侯夫妇召进宫来,陪陪绾妃。”

·

褚啸崖的手书送到谢府,胤奚接进来后拆都没拆,直接当着谢澜安的面撕碎。

桌上放着一碗温牛乳,这是谢澜安往日保留的习惯,在家时就会给胤奚留一碗。她没多看那些碎纸,拍拍冷脸小郎君的手背,让他把奶喝了。

“你先喝。”胤奚见她晚饭时没用多少。

时下已过戌时,贺宝姿还在堂里等着回事。谢澜安端起瓷碗喝了少半,胤奚从她手中接过碗,将剩下的一饮而尽。贺宝姿这才转回视线禀报:

“今日陛下召平北侯夫妇入宫,向晚出宫,带着赏赐若干。我们的人查看过,都是些玉玩字画之物。会稽王那边,尚无动作。不过……”

贺宝姿说到这里有些不确定,“黄门侍郎楚清鸢被廷仗五十,缘由不知。”

他们的禁军守在外宫门,保证大体局面不出掌控,对内宫发生的事却做不到巨细靡遗。

谢澜安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闻言却一笑。

楚清鸢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陈勍无人可用,本该是他出头之机。可楚清鸢获罪于上,还能为什么,只能是说了不中听的话。

仗着两分傲意,他以为自己是个直言进谏的君子。

当初留着楚清鸢的命,就是谢澜安觉得杀了这人不解恨,她想看楚清鸢在这浊世上翻滚,看他如何削骨为阶,又徒劳地水中捞月。

他若大奸大恶,她便让他自食恶果。

他若鞠躬尽瘁,她便让他死而后已。

当楚清鸢发现自己的凌云壮志所托非人,他便会知道何为痛入骨髓。

世上的凌迟,并不只有身体上的千刀万剐。

谢澜安忽然抬头问:“方才你说画,什么画?”

贺宝姿一愣,胤奚已反应过来。平北侯是蒙祖荫受爵,据他所知,素来不甚通文墨,皇帝纵要赏赐,怎么会赏他字画?

画匣之中,什么最易藏?

谢澜安霍然起身,案角烛台的焰光跟着摇曳。贺宝姿有些慌了神:“那匣子里……”

她话还未说完,岑山来到廊上回报:“娘子,白颂在外求见,却说有一桩急事禀报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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