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2(1 / 2)
量数一数二。他行礼谢赐,坐下后不及喝茶,捧接过那封和书细阅良久。
阁中一时只闻翻纸之声,陈勍几次轻觑谢澜安。
荀尤敬读罢,依原样将书信折入信封。而后又是沉吟半晌,方对皇帝缓缓道:“陛下,左传有言:戎狄豺狼,不可厌也,宴安鸩毒,不可怀也。臣以为北尉此计,是欲以些须帑币,令大玄掉以轻心,消融勇武,出小利而图大谋,不可轻信。”
陈勍听到连荀尤敬也这样说,不禁慢慢锁紧眉头。
“朕便不明白了……”陈勍背起手,稍显焦躁地在御案前走了两来回,“若说他们勒取我朝币帛,还可以说别有居心,但眼下是北胡损耗他们的国力,来丰实我朝的国库,一损一益,我朝能有什么损失呢?”
“至于祭酒担心的朝中心气怠惰,”陈勍说着,又不禁看向谢澜安,见她神色严肃淡泊,声音低软下来,“朕可以保证,决不会因此迷心乱智,会降旨继续勉武练兵,以备不虞。”
他就像一个窝在墙角挨打太久的孩子,好不容易等到强壮的敌人突发急病,向他服软,面对拱手送上来的求和礼,怎么能忍住不取。
这不止是钱财而已,也象征着南朝百年来最大的扬眉吐气啊!
谢澜安皱眉启唇,荀尤敬忙用眼神将她的锐气压了一压,心平气和地与皇帝说:“人心如水,难以以尺平,以斗量。陛下须知,我朝原本便有崇尚浮靡无为的弊病,是这一年来着力改革,荡浊致清,风尚才稍见扭转。一旦举朝上下得知,北尉求和输币,那么试想上下官僚才绷紧起来的心思,会不会再次松懈?”
陈勍略有意动,荀尤敬两眸清亮,起身拱手:“而为了得胜而刻苦训练的万千兵士,一旦确信不再打仗,那么训练时是否还能和从前一样勤励?
“且不说,尉人愿纳朝贡是真是假,即便成真,北朝坐拥河洛平原,天下粮米十占七八,三年五载的纳币,掏不穷它。尉人只出钱粮,又非自断手脚,令人忌惮的骁勇战力仍在!等他们缓过这口气,再征养精蓄锐之兵挥师南下,到时我朝以怠惰之兵应对,还有胜算吗?”
这番话看似是站在谢澜安这边,其实是荀尤敬清楚他这关门弟子的锋烈脾气,怕她操之过急,有心用柔缓的方式,弥缝君臣关系。
北尉来信不怀好意已是毋庸置疑,若陛下与含灵真起嫌隙,岂非正中了敌国下怀。
荀尤敬活到这把年岁,也能理解少年天子的心情。令北尉求和纳币,是连先帝、高帝都未做到的大功业,陛下正值年轻气盛,能不趁机张扬一番吗?
这个时候,便须臣子慢慢劝导,令其明白其中利害。
“……祭酒的担忧,朕听明白了。”陈勍沉默半晌,压着眉睫道,“可北尉想缓这口气,我朝得了好处,兴民利国只会治理得更好,不是吗?天下苦战久矣,怎么就不能坐下来谈呢?不管成与不成,两国之交,总不好置之不理,否则传之天下,北尉求和,南玄却欲战,使朕的子民听到了,难道就不心生怨怼?到那时,便是我们不占理了。”
楚清鸢暗地皱眉。
遥想百年前胡人马踏中原,血涂洛阳,又与谁讲过道理?开启不义战的本是对方,与贼寇讲仁义,无异于愚蠢。
不过此地没有他说话的余地,楚清鸢忍住未语。
其后一个时辰,中书令、鸿胪寺卿、兵户两部尚书等大臣也受诏匆匆陆续进宫。
新年余留的喜庆,就这样被北朝的一招无理手打得烟消云散。商讨的人一多,心思便更繁杂了,大臣们分成两派,鸿胪寺卿出于政治考量,支持皇帝的做法,不管有枣没枣,先遣节去打一杆子,不管怎么说,都是逞我大国威仪的好机会。
中书令却大皱其眉,不赞同轻易出使,以防北尉有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