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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谢澜安的选士之策很快遍传京城, 她的语出惊人是席卷金陵的一粒火种,顷刻点燃了修平十一年暮春里最大的一场争议。
士人馆中分为两派,一派闻之大喜, 因推崇谢澜安而盛赞此计大气魄。
“谢御史出身世家, 却为寒人发声, 破除偏见, 勇开先河, 真乃社稷之器。男女同试有何不可, 我等男儿郎,难道连与女娘们公平竞争的气量都没有吗?”
另一派则极力反对女人参试一说,以为有辱斯文。
“闻所未闻!诗经早有言,女子当宜室宜家,怎能登大雅之堂?此乃坏读书人风气之滥觞,谢含灵要擢拔女子,就是为了引为奥援,私心甚重!”
太学里同样在吵。
虽说授书的博士们碍于荀夫子与谢澜安的师生关系,想压一压学子们的反应, 却架不住个别激愤的太学生登上学府门前的高坛,挥臂放言绝不与女子同窗, 若女子入考院, 他宁可弃考!
愤生话音未落, 便有一本卷起的书秩砸到他脸上。
“无知蠢物, 何故作此哗众取宠态!”掷书的人大声斥驳, “谢娘子佐圣上,除奸佞,查占地,行土断, 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深思熟虑,卓有成效?虞某家中小妹便有才学,某也一向不羞于承认舍妹的才华在我之上,她若有机会入试,他日与谢家玉树同朝为圣上谋,我求之不得,我全家求之不得!怎么了!”
“你强词夺理,你因私忘公!”
“女子怎么你了?我就问女子怎么你了?”
授师见学生们吵闹得不像样,准备出面制止,却被圆滑的同事悄悄拉住袖摆。
从头顶飞过的砚台溅出淋漓墨点,同僚抬手遮着发冠笑叹:“听说士人馆那边,吵得都掀桌了,看来不管官学私学,读书人血气上头都一个样。别管,也好教宫里那位听听动静,明白猝然改革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京中寒门子弟却不管这许多,听到风声的人们奔走相告,无一不欣喜若狂。
寒人苦世家久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他们纵使读再多的书,原本终其一生也不过搏得个七八品小吏,潦倒生涯。
可那位谢御史硬生生给他们扯开了一隙天门,让他们有了鲤鱼跃龙门的资格。
虽然这事还未定准,可这一刻,所有人对这位江左第一人的信任与推崇都达到了顶点。
甚至有从来不信鬼神的耕读人家,特意跑到庙里为谢澜安烧香祝祷,只盼她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我还以为你这老头子,这次会站出来大义灭亲呢。”
荀尤敬拿着水舀在自家门前浇杏树,老妻卫淑见他优哉的模样,习惯性呲哒丈夫一句。
荀尤敬身着半旧的竹布衫,系在腰间的黄皮葫芦随着他弯腰一晃一晃的。荀尤敬耐心浇足了水,方在习习春风中向南望着乌衣巷的方向。
老夫子提着木舀轻语:“因为我也有女儿,我也有福持啊。”
那日他受含灵请托,托病不去大朝会,便知道她那个脑袋瓜里又有新招了。
荀尤敬是老派学究,不能论此中对错,唯独心疼那孩子每一次改革,总伴随着毁誉参半。
“嘿哟,你说这小谢娘子图什么呢?”
酒楼茶肆中,之前被谢澜安削过土地荫户的世家子弟,欢快地说着风凉话,“原本只差一步,她就能做大玄座师,这是何等万古流芳的美名啊。她倒好,非要犯天下读书人的忌讳,想抬女人上桌——这下玩砸了吧。”
对面一个油头粉面郎子乐呵呵接口:“去岁北伐不也是?打胜了,功劳是大司马的,收复的青州是朝廷的,她谢含灵身为首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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