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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到谢澜安身旁要捶击她。
“哎唷文祭酒,”郗符都不用眼疾手快,轻巧地架住文老头儿的手,哭笑不得,“您老这春秋高龄,当心闪了腰呐。先生莫急,看我怎么质问这胆大包天的女郎。”
好!王道真暗喝一声,这对冤家从前便是清谈场上的对手,有郗家大郎诘问谢氏雅冠,最好不过。
保守派们心生期待,只见郗符掉下脸,面对谢澜安开口前还清了清嗓,“谢含灵,我问你,既然你说要女子一同参试,那么女子的试卷与男子相同吗?”
谢澜安看他一眼,没撅他的颜面,淡然开口:“自然,公平嘛。”
郗符道:“那便怪了,女子少有男子的入学机会,学问见识又怎么比得过寒窗数十载的儿郎?你执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又能拾到几颗遗珠,吃力不讨好,又有何意义?”
谢澜安眸中蕴着清冷的露气,九州之内有望通过策试的女子少之又少,她不知道吗?她比谁都清楚。
可总要给她们一点希望,让她们相信人生不止苟且而已。
“正因如此,诸公的反应之大,亦令我好生奇怪啊。”谢澜安侧眸扫视左右,“女子机会少,有机会入塾识字的,已经千里无一。若有脱颖而出者,那便是万里挑一的奇才,必有过人之节,可为陛下建言分忧。可诸位却活像是女人要把这朝堂占满,吞了你们似的。”
谢澜安忽而扬唇,缀在她眉梢的张狂展露无遗,“你们怕什么?”
“朝堂乃庄穆之所,”曹中散在王道真一个劲的眼神暗示下,硬着头皮反驳,“岂容裙钗与弁冠混同?”
谢澜安刹那沉脸,“曹伯旋,这是你第二次轻侮我了。庄穆的朝堂连一只狂吠蠢物都容得下,你不该自省吗?”
郗符抬起拇指刮了下嘴角,强让自己把笑忍住,一本正经地向曹伯旋下按掌心,指指自己,示意他来。
“谢含灵,我再问你,那参考的女子年龄应该限制几何呢,家世又要如何筛选呢?”
谢澜安道:“不限其数,贵在得人。”
郗符:“不妥吧。若是年龄长者,需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若在闺阁者,将来又难免要嫁人生子,哺育孩儿。这……一来二去繁琐不断,即便中举也难任职事,公与私如何两全?”
谢澜安凉笑:“那怎么男子便不问年岁,唯才录取,且双亲逝世丁忧三年,无人指摘他们耽误公事,反夸纯孝?女人即便嫁人生子,也用不了三年吧,又不是死丈夫守丧。”
“咳。”郗符连忙重嗽一声,倒揪着双眉看着谢澜安。你辩论就辩论,对我刻薄撒气算怎么回事?
到了这节骨眼上,只要不缺心眼的也都反应过来,郗符哪里是和谢澜安作对,他看似句句设阻,实则分明与谢澜安一唱一和,引她畅所欲言呢。
众人心中的诘问都被郗符问完了,谢澜安的弥缝也无懈可击。可见谢澜安不是头脑一热提出的建议,她周全地考虑过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可正是这份谋定后动,令衮衮诸公后背寒毛倒竖。
朝堂上只能有一个女人,这是他们容忍的底线。
谢澜安却想凭一己之力,扭转固化了上千年的男尊女卑。
第83章
廷议至日西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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