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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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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的夏日下多站一会儿,日光就会晒化了他。

印象里好像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谢澜安招招手,她这里有荫凉。

胤衰奴被她发觉,抿唇矜持地走来,身上轻麻质地的衣摆随着行步轻拂,含有柳动涟漪的风致。

他轻唤了声“女郎”,不好意思地垂低眉眼:“这书上我有一处不通,不知女郎空不空闲?”

那日谢澜安给他书时说过,他有不懂处可以来问。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但胤衰奴一次也不曾用,他一次也没有因自己的私心,去打搅有大事要做的女郎。

可今日谢澜安与别的人在一处说话,他就有不懂的问题冒出来了。

这边的事已谈妥,何羡识趣,与这位小郎君点头致意,向谢娘子告辞,去藏书楼里啃卷宗。

只是离开时不免猜测,这名郎君和谢家娘子是何等关系,长得也太……出挑了些。

胤衰奴还是半敛着眼,伸出淡粉色泽的指甲,将书上费解的词句,指给谢澜安请教。

谢澜安搭眼一看,随口答了,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他,“这都不明白?”

“我笨。”胤衰奴过了会儿,从唇间轻溢出两个字。

轻瑟低落的语气,仿佛不是在恼自己笨,而是撒娇着,求你教教我。

谢澜安也不知自己怎会产生这种臆想,明明他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神色也没有。

她往他手背的朱砂痣瞥一眼,留意到那身麻衫,展扇笑道:“听说,你不穿府里做的衣裳,嫌我这里裁缝的手艺不好吗?”

她与他说话时总是很放松,玩笑话信口拈来,胤衰奴当然知道。他低头道:“我有衣裳穿。”

谢澜安点头,她不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好意,以免被这心思敏感的小郎君当成施舍。

她用眼睛丈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唤来岑山:“我从前的衣服,都烧了吗?”

她从前的衣服,自然便是男子衣装。岑山近前,难得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娘子恕罪,娘子当时让烧,仆烧了几件便舍不得了,一直收在耳室里没动……”

他话未说完,胤衰奴下意识拧眉:“不能烧。活人烧衣,不吉利的。”

他自幼浸淫家学,最知道这些忌讳。

谢澜安半侧着身背对他,便没看见他眼底宛如错觉般一闪而过的强硬。她回眸笑说,“那便送你了。”

胤衰奴抱着书愣在那里。

谢澜安看着他:“都是些旧衣,也不会额外花费公账。若换作旁人,纵使烧了剪了也不能染指我的旧物——你却没关系。

“所以你若喜欢,便留下几件。”

不为别的,他殓她骨,她送他衣,就当续上一点香火情。

女子的声音清朗大气,胜于五月骄阳,烧得胤衰奴快化掉。

你却没关系。

为何他却没关系?为何……对他这样好?

见胤衰奴久久不语,谢澜安无所谓地哦一声:“那还是烧了吧。”

“我要。”胤衰奴抢着说。

然后他便看见女郎笑得一脸得逞,连鬓发都跟着轻摇。

他从没见过她一本正经地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她总是如此漫不经心,仿佛世上没什么事值得她特别上心,连笑也是。

以至于这片刻的笑容也像转瞬即逝的恩赐,让胤衰奴指骨缝里泛酸,想要握住什么,却无能为力。

他们相遇的那夜,昙花开时,他其实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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