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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中,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子。
春光熔金的玄武湖岸静了片刻,所有人都有几分愣神。
只见那女子眉长若剑,肤光胜雪,一条裁剪利落的海天霞色长裙,勾勒出她略高于寻常女郎的匀亭身姿。
腰无禁步,鬓无珠钗,如云长发挽成的高髻上,仅一支红玉长簪而已。
可她也不需多余雕饰,裙随步动,便如从扶桑日池飘下来的一朵光霞,明媚不柔媚,璨耀而生姿。
“……这是谢家哪位娘子?”
就近的士女看得移目不得,喃喃:“不对啊,金陵何时有生得如此、如此气质特别的年轻女娘?她的容貌……”
一个人的衣衫可换,相貌和神态却改变不了。
何况谢家五娘子谢瑶池就站在那女郎身边,秀美的鹅蛋小脸上失魂落魄,看上去还是懵的。
谢知秋父子俩从席上惊起,越看那女子越熟悉,也越看越陌生。
谢知秋心中乍然冒出一个极荒唐的念头,却不敢置信,喝道:“五娘,这是怎么回事!”
谢澜安长身玉立,微微仰面,感受着暌违已久的含着水气的清风吹拂。
谢瑶池却被父亲问得身子一颤,她在家里行五,是谢知秋最小的女儿,怯生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她也是今早被澜安堂兄请去正院,说是有事请她帮忙。进屋后,见阿兄长发披散,面若好女,谢瑶池恍若白日见鬼。
她全程僵手僵脚地帮“他”梳好妆,又浑浑噩噩坐了一路车……到此刻还如坠梦里。
不止谢五娘发懵、谢三父子惊疑,连自诩熟悉谢澜安一言一行的安城郡主,也呆呆无言地看着她。
郗符不知何时起了身,神色阴晴不定。
“唰”一声,谢澜安抖开玉骨折扇,挡住可怜见儿的小妹,向四周淡淡一望,不出所料看到许多熟面孔。
都是前世讨伐她起劲的“老朋友”。
那一身身的衣冠楚楚,真是风流。
前世变故发生遽然,她失势失母之下,被族老赶出家门,冷雨中只见昔日旧识纷纷赶来,用看猴的眼神围观打量她。
诧异新奇有之,痛心疾首有之,鄙夷谩骂亦有之。
她孤身趟过那条路,言语如凌迟。
这辈子不用那么麻烦,无须别人费心揭露,她自己送上门了。
诚然,有前车之鉴在,这一世的谢澜安只要愿意,足以藏好身份,继续当他的谢家玉树,执掌宗族,名冠金陵。
可她不愿意了。
因为那是男儿谢澜安,不是她。
徐步行入筵席中,女子朗声开口:“谢澜安来迟,还望明公诸君莫怪。”
席间哄然,有名有姓,可不就是谢澜安?!王十一郎如遭雷击,倒退两步,半晌又挪步迎上,干声笑道:
“含灵兄,这是唱得哪出啊,还别说,你、你换上女装这么一看,真如在世子房,羞煞天下娇娥了。”
谢澜安的容貌是京中公认的丰神俊逸,否则也做不了那金陵第一人。可惜这个缓和气氛的玩笑,没能安抚住怒气翻涌的谢知秋。
“成何体统!”
谢知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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