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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元搔了搔头皮,他也被众客逼问得有些懵头懵脑,虽说他是冯家家主,但他已经好长时日没有归家了——今儿他与这些宾客几乎是先后脚到的冯家。
若非母亲大寿,他不得不回,否则他今儿还在辟雍书院的后山奋笔疾书呢。
因此家里是否换了庖厨,又换的哪家庖厨,他一概不知。
不过换了庖厨是一定的,这不是冯二十五能做出来的手艺。他家庖厨亦是家中蓄奴,几代人传下来的,但因战乱与朝代更迭,冯家许多食谱都失传了,不说族人凋零,连昔日皇家御厨的辉煌技艺也断绝了。
这冯二十五便是那矬子里头拔高个,勉强能用罢了。而且,因冯家嗜甜,冯二十五做菜便养成了必放糖的习惯。
炒青菜加一勺糖,炒蛋加一勺糖,炖牛肉也加一勺糖,没有糖,他难以做饭。
冯家人吃惯了,没觉着有多难吃,甜丝丝的怎么会不好吃?但外头的人对冯家宴席风评极差,冯元对此也是略有耳闻。从前他只觉着那些人没见过世面,没吃过这些珍品,不知烹饪之法,才会如此诋毁。
但今日他吃到了迥然不同的口味,才明白何为没有一点饴糖之味,却自有菜品之甘,原来不用加糖,全靠激发食材自身的味道,也能做出如此好的菜!他也是尝了今日的菜肴才知晓,原来同为庖厨,厨艺竟也能有如此大的参差!
这下高下立判了,原来往日里那些人背后取笑:“冯家之宴,味甚劣也”竟不是诬蔑,只是实话而已。于是他也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今日操持宴席的庖厨,定是个几十年功夫的老厨。也不知妻子是从何处寻来的,真算是请对了,难不成是樊楼的掌勺大师傅?
于是他也好奇起来,唤来仆从耳语几句,命其去引今日掌勺来见。
对掌勺之人好奇的还有冯七娘。
她约莫是冯家唯一味觉还未麻木之人,对家中三餐从来不抱希冀,更别提这样的宴席。她这几日有些心烦意乱,总在想那日在沈记汤饼铺里见到的字画。
字如其人。一个人写的字不仅能看出他的性情,还能从不同时日写下的字上头品出那人提笔时的心绪。烦躁时笔锋潦草,敷衍时收尾草率,静心时字也端正,快乐时连横竖撇捺都好似轻明飘逸。
九哥儿练的是钟繇的字,笔法自然,书写起来无刻意勾画之处,浑然天成。她原是学的卫体,后来也学着九哥儿改练了钟体,成日里临摹《宣示表》,因此她深知九哥儿的字有何特征。
她……其实是知晓的。
九哥儿自幼便订了亲事,还是崔氏的贵女。可是她遏制不了这份倾慕,便只能如此远望,将酸涩的心思放在心中。但前阵子,母亲又说起九哥儿退了亲,那可怜的崔家娘子身患重病,不知还有几年命数,这婚事便已取消了。母亲在感慨九哥儿姻缘真是坎坷,她怔怔的,却卑劣地滋生出了无尽的希望与欣喜,也愈发频频到书院里寻九哥儿。
可他待她却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因婚事变故而有所更改。
冯七娘想着,九哥儿没了婚约,她其实应当为他难过的,可心里疯狂滋长的喜悦实在骗不了人。她想,她终于不用因暗自倾慕他而感到愧疚了,或许时日长了,九哥儿也总能看见她的好处的吧?冯家与谢家门当户对、两家又交好,托这家世的福,她自认与他似乎因此而靠近了一些。
可这两幅字画却戳破了她的自欺欺人。那挂在沈记汤饼铺的字,写得那样飘然,几乎是挥笔立就。说明写下这些字句时,九哥儿的心,也是无比快活的。
九哥儿没了婚约,他还能心悦其他女子,哪怕是个市井之中当街卖饼的女子,却独独不会是她。
冯七娘这些日子心中都萦绕着这份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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