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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这般怕我?我不过是看你脸上有灰。”

盈时听了连忙拿着手帕往脸上擦了擦,想来是方才女眷们在老夫人内室里哭,脸上沾了灰罢了。

外头冷白的天地,仿佛将一切都能照映的清晰。

梁家男人都生的高大,梁冀比她高出许多来,她来时带着围脖回去时却没戴,偏偏擦拭脸颊时脖颈间微移,梁冀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她颈侧那道若隐若现的痕迹。

细白脖颈之下,一抹粉红吻痕映入眼帘。

他的眸底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梁冀只觉眼中刺痛的厉害,他深深的闭上眼,垂在身侧的手瞬瞬间攥紧,却又很快松开。

他知晓一定是梁昀故意的。

不过有句话他倒不该提醒自己,却也叫自己明白过来,自己无缘无故的发作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傅繁与梁昀二人的存在,盈时渐渐对他失去感情,怨恼自己。

他们之间始终有两座大山隔着,无法回到从前。

这种认知叫梁冀止不住心燥的厉害。

最开始他只以为是自己时运不济。

可次数多了,在昼锦园外边屡屡碰壁,梁冀便猜到梁昀对盈时的在意远不止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真正在意一个女子,都会像他们这般,情敌即死敌。

兄弟阋墙,对她不死不休。

多可笑啊 ,梁冀总觉得像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若是两年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般崇拜敬仰的兄长,会无所不用其极。

会用一场又一场下作卑劣的手段去抢夺他的妻子!

最可悲的是,梁冀知晓,梁昀若真与他争,他的胜算并不大。

梁昀只比梁冀大了四岁。

四年不算太久,对梁昀梁冀二人而言,却是隔了一道横沟。

梁昀是长子,是要继承爵位的宗子,一落生便得到满府重视。等他长大一些府中又为他延请各地名师大儒,对他细心教导。

既是性格使然,亦是后期栽培,梁昀自幼苦读诗书,苦学骑射。四岁进学,二十年中从无一日懈怠。

可梁冀小时候在做什么?

他厌恶读书,厌恶那些大道理,天天都逃课往外跑。

追着盈时身后跑。

如今便是报应……

他胡闹了许多年,如何与手握生杀重权的兄长相提并论?

自己以往信心十足,不过是因为觉得盈时仍旧爱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坚定的投向自己。

可如今呢?

她眼中排斥自己的神色毫不做假,甚至毫不掩饰……

梁冀渐渐察觉到,她也许真是变心了。

她默默接受了梁昀,她背弃了与自己间多年的感情!

这个认知叫梁冀止不住心里发冷,心里苦涩而又愤恨。

她们青梅竹马的誓言,十几年的相处竟也比不过同梁昀的短短一年?

梁冀有种被背叛的屈辱和痛苦,可梁昀的话又一遍遍提醒着他,他这样闹下去,只会将她越推越远!只会将她更推近他!

梁冀觉得,怒火几乎烧干了他浑身的血。

他忽然间以手为拳,一下下狠狠捶打在她身旁松树干上。

“为什么?”他问她。

为何要变心,为何抛弃了年少时的誓言?

树枝上积攒一夜的雪块受力直直坠下树梢。

宛如一场劈天盖地的雪崩,落去盈时满头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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