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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爹吗?”
陈皎:“儿不敢。儿只知道,当初在通州时,儿与阿娘相依为命,她既是儿的体面,亦是儿的命根。
“爹你心中也清楚,那时候我们娘俩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便是儿为何想要闯出去拼死卖活给她挣体面的由头。
“可是爹,倘若儿是在外征战的将士,那阿娘便是儿的软肋。儿把她交于你,是因为信任爹会许给儿体面,护她安稳,这才愿意在外为惠州卖命。
“如今因为爹不在府里,那大房就可以无端处罚你的姬妾,处罚儿在外奔波卖命的命根。
“爹,儿心寒呐。这次是江妈妈被打得半死,谁知道下一次那板子是不是打到阿娘身上?
“反正你不在府里,儿远在他乡,打死了一位贱妾大不了受一顿罚。她总归是正室主母,府里又还能把她怎么样?”
说到这里时,陈皎红了眼眶,字字泣血道:“许氏在爹眼里或许只是诸多姬妾中的一位,她出身不好,粗鄙而无甚教养,但她却是生养我的阿娘。
“她会用性命去护儿的安危,用她浅薄的无知去捍卫儿。尽管她在很多时候显得滑稽可笑,但儿就只有这样的阿娘。
“儿比不得五姐,她的阿娘出身好,知书达理,处处得体。儿就不明白,为何我阿娘都已经这般粗鄙卑贱了,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威胁,还不放过她?”
“阿英……”
“爹,我们母女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我改,改到她满意为止。”
这话戳中了陈恩的心窝,不痛快道:“这个家还轮不到郑氏做主。”
陈皎泪眼模糊,“儿自进府以来,素来知晓进退,从不曾与爹发生过龃龉。儿就是想不明白,儿身为陈家人,为陈家卖命,为何阿娘还会受到排挤针对。
“明明都是一家人,吃着一口锅里的饭,府里老老小小都在为惠州付出,盼着惠州能立足得安稳,却非要把后宅搞得鸡犬不宁,闹得你我生伤。
“有这般心劲儿就到外头去强横,窝里哄欺负比自己弱的妾室算什么当家主母?!”
这话再一次戳到陈恩的心坎上,只觉她说得可对味儿了。一天在外奔忙已是不易,回来还得断这些家务事,真真叫人腻烦。
陈恩取方帕替她拭泪,扶她起身道:“阿英受委屈了,郑氏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陈皎以退为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儿却跑回来重提,爹心里头定然埋怨儿不知趣。”
陈恩矢口否认,压下满腹牢骚,道:“曹婆子打你阿娘,确实不应该,该罚。”
陈皎并不满足,只道:“经此一遭,儿不敢再出府了,倘若阿娘再出岔子,儿承受不住。”
陈恩忙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陈皎不客气道:“难道爹一辈子不用出门了吗,还是走到哪儿就把阿娘带到哪儿?”
陈恩:“……”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又想怎地?”
陈皎:“爹自行权衡。”停顿片刻,“阿娘就是拴在儿脖子上的一根绳子,甭管儿去到哪里,只要爹伸手拽一下那条绳,儿就会乖乖回来。倘若那条绳没有了,儿的心里头就没有了倚靠。”
这话是在暗示他,许氏能掣肘她。
陈恩作为商人,权衡利弊是他的本性,陈皎的暗示确实起了作用。他要用人,同时也要掌控人,目前陈皎还有很大的用处,便许了她一回体面。
“你便自行处置罢。”
“儿不敢处置主母。”
“这个家是我陈恩做主,我许你一次做主子的权利,处置之后,便回交州去。”
“爹……”
“我乏得很,不想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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