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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抬手,细腻柔软的指腹挑起他锋利下颌处,尾音拉长道:“周大人,你说你性子这般急做什么?苦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这语气颇有几分调笑,周焰长睫垂下,是她俏丽的脸。
他压抑着心火,一把捉住朝云的手,语调喑哑,带了几分蛊惑,在她耳边流连:
“夫人,难受。”
净室的动静停了,周焰将她身上水渍擦干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屋中。
初春夜里尚有寒气,房中烤着地龙,暖意充斥满屋。
床榻旁的案几上燃着安神香,美人榻上,朝云枕在周焰的腿间,任由他仔细地为自己绞头发。
随着纱幔缠绕的安神香一点点地钻入朝云的鼻间,眼皮渐渐沉下,半寐半醒间,自己似乎一双有力的臂弯抱着回到了香软的床榻上。
周焰半倚在外侧,低眸凝着夜色中这张艳色过人的脸,呼吸清浅、安然地睡在他身侧的,是他的妻子。
这般瞧了她许久,直至雕满繁纹的菱窗外,月光偷偷照亮窗台,周焰才掀眸看向窗外的模糊的夜色。
此刻已过子时,而卯时正便要出发去往北面,周焰握了握探出被衾的一只白皙小手,心中漫上一层不舍之意。
他压下心头的情绪,轻声地躺入被衾之中,贪恋着她身上那丝丝馨香温软,拥着浅浅睡去。
春去夏至,岁月骎骎。
距离周焰离开都城已过了四月,邺都迎来了又一年夏日。
君琊与妙妙在六月初成了婚,自与周母一道去参加二人婚宴后,朝云已有些日子没再出门。
她如今已有五月身孕,且这胎怪得很,平常女子有孕多数为前三月孕吐厉害,朝云却是在第四月才开始逐渐吐起来,日头越热,她吐得越是厉害。
周母前后寻了好些个方子都没办法,日日陪她一块着急。
好容易养着丰腴几分,硬生生的又瘦了几分。
殚精竭虑半个月,这日午后,朝云气色好了些便同周母一道去庭中晒太阳,庭院四处花香满溢,墙角处蜿蜒而上的绿枝翠然,花蕊娇艳。
门房处,冬泱拿着新至的书信,提着轻盈脚步走入月门。
“可是阿焰又来书信了?”周母一瞧冬泱的模样,便猜到几分,见冬泱点头将信递给朝云,周母又不由得念叨起:“这郎君倒是当得好,自己夫人在家养胎,抬头寻不见他半分踪影,绾绾,待他回来了,你可得好好说教他。”
朝云被周母的一番话逗笑,执着书信的手掩唇一笑,便又听周母语重心长地落下一句:
“阿焰,他是听你话的。”
指尖微微一顿,朝云垂下眼睫,点了头。
晚膳时,朝云只饮了半碗白玉粥,便又食不知味起来。
待到歇息之时,她躺在床上,帘外春莺给她摇着菱扇,清风丝丝消去周身热意,朝云拿起枕边的书信,凝着信封上那行苍劲豪迈的字,心中微微泛起一丝酸意。
口中随说着让他安心去往北面,但女子有孕情绪敏感多愁,也是她近来才察觉到的。
一时间,她心中便不想拆开这封书信了。
似赌气般,朝云将书信用枕头压着,翻身睡了去。
这一夜,也许是心中积着不虞与繁杂心事,又或许是,腹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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