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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影响她其实是个纯澈到有些无情的人。
她只关心她在意的人,那些能够被她看进眼里的,她也会在意,但这往往会让人贪心不足,入了眼里,就更想要介入她心里。
昨夜狄飞惊放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看了出来,她那小小的心里,一个兄长就已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剩下的,便是整座金风细雨楼。
曾经的恩情湮没在岁月长河里,她早已不记得他了,造化弄人,当年之事因别有用心之人而错位,他对付了金风细雨楼这么多年,他放她离开之时,她眼里对他的防备,根本掩藏不住。
只要他还在六分半堂的一天,那抹月光就不会对他洒落半点温柔,只是放她离开,她或许还完了这点人情,就不会再将他看进眼里,放在心上。
所以那时的他欲言又止,欲语而还休,将心底的眷恋明晃晃的摆在明面上,望向她的每一眼,都是他精心透露出的情绪。
多一分则越界,少一分则无法勾动她心软。
狄飞惊的判断力从未出错过。
他自始自终都知道,她会回来的。
他算计好了一切,终于将自己送入了她的眼里。
“是姑娘救了狄飞惊。”他放下手中的药碗,语声轻细,仿若呢喃自语,“我又欠了姑娘一条命。”
苏镜音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几乎没有半分血色,想到这苍白虚弱的青年,本该是一大势力的掌权人之一,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落到这等地步,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她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是放了我,你也不会被雷损派人追杀,这说不上什么欠不欠的。”
她没注意到他说的是又。
狄飞惊微微抿唇,叹道,“看来,姑娘果真不记得我了。”
苏镜音很是困惑,“我们……从前见过?”
这好像已经不是狄飞惊第一次问起,她还记不记得他了。
狄飞惊没有直言回答她,他只是话锋一转,转而提起别事,“我的颈骨伤了很久,如今已无法抬头。”
苏镜音这才恍然发现,好像自她遇上狄飞惊的那天起,每一回见他,他就像此时一样,从来都是低着头,配上他那张秀丽出尘的面容,像极了闺中含羞带怯的娇美少女。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她张了张口,觉得不安慰两句好像不太好,但狄飞惊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紫色的荷包,没给她这个开口安慰的机会,“姑娘可还记得这个?”
苏镜音低头看去,发现这正是她昨夜经过巷口时,觉得眼熟的那团绸布,只是后来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伤上,就没再注意到他手中紧握不放的东西。
她将荷包从他手中拿过来看了看,忽然蹙了下眉,像是为了验证什么,指尖翻动细细密密的针脚,很快就感觉到了指腹底下的细丝,“这是雷山游蛛神丝……”
苏镜音蓦然抬头,“这是我的荷包?”
除了上官中神,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种神丝。
自小到大,苏镜音用过的荷包不计其数,不小心弄丢的也不少,不可能每个都记得,印象最深的,算起来应该是前段时间在鄂州城丢失的那个。
毕竟那个荷包里边的金叶子,装得满满当当的,她还一片都没有用过,说丢就丢了,每回想起来都心塞极了。
但那个荷包她记得绣的是玉腰奴,而这个荷包上绣的是昙花,不说刺绣针线上有不少磨损,且颜色黯淡的模样,想来应当已经年头不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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