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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遗迹, 情绪很稳定,对自己即将踏进这座宛如坟墓一般的建筑这件事接受良好。
遗迹的主体似乎都在地下,只有恢弘的入口矗立在地面上, 那是三根石柱组成的大门,竖直的两根上面横着一根,像是来自几千年前的古文明, 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图案,还有厚重的青苔与裂痕。符文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似乎与那些脚印的荧光同源。
门后是一个向下延伸的入口,几乎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遮盖,如同黑洞般无尽无底, 那些脚印也正是消失在其中。
方思弄看着石柱上的符文,问蒲天白:“你看得见吗?”
蒲天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那些图案吗?”
“那些光。”
蒲天白眯起眼睛, 迟疑道:“是……那些月亮的反光吗?”看来他看不见。
方思弄含糊过去,没多说什么, 直接道:“我们进去吧。”
在这样的“世界”中求生, 跟在现实中的冒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人在现实中的原始森林中遇到这样一座遗迹,稍微惜命一点的都应该知道能不进就别进, 可在“世界”中,这样一看就是重要地点的建筑, 他们却是不得不去。
蒲天白也很清楚这一点,没有异议,跟他一起走进了石门。
通过石门进去后是一条狭窄的小径,两侧依然由竖直的石柱支撑,上面依然有铭文,可那种荧光却没有了。
好在蒲天白很灵性地在身上带了火折子和几根蜡烛, 在他们的行李都丢在洞穴里的现在,还有一点照明条件。
但蜡烛的光实在有限,难以抵抗通道内的黑暗,而黑暗滋生恐惧,到后来,方思弄已经分不清是恐惧让他浑身发冷,还是真的温度降低,身上的衣服完全不够御寒,他止不住地一阵阵战栗。
这条通道真长,没有岔路,笔直向前,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一开始他们还会有一些对话,但因为不能谈论这个世界观之外的内容,话题很快就耗尽了,剩下的只有不停地行走。
在一个无光、无风也近乎无声的地方进行单调的机械性运动,人的精神很快就会出问题,这个时间比常人所以为的要短很多。
最初方思弄还注意着倾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得久了,他的注意力便不可避免地涣散起来,有些时候还似乎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和闪烁的光点、听到一些在森林中听过的那种低语,但很快证明那就是幻视幻听,眨眨眼,或晃晃脑袋,它们就消失了。
时间感知也变得模糊不清,几分钟就像几小时那样漫长,他心中甚至隐隐生出一种猜想:虽然这条通道看似是直的,但会不会,他们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爸爸……”
在一个突兀的瞬间,小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与这个声音相关联的那一夜的场景刹那浮现,玉求瑕与另一个人在床上翻滚的红浪,和小女孩吊诡的笑容。
方思弄感觉一阵眩晕,闭上眼睛原地站了站,很快,那道声音和与之相伴的那种毛骨悚然的寒意消失了,果然又只是幻听。
眩晕感也消失了,他睁开眼继续向前走,下意识去看蒲天白手里的蜡烛。
他们进来这么久了,那根蜡烛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蒲天白走在他的左前方,领先两三步左右,他刚好可以看到蒲天白手中的蜡烛,目测剩下三分之二还多,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疑惑。
……是这根蜡烛特别经烧吗?
……还是说,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进来多久?
这时蒲天白牙齿打着颤说了一句:“真冷呀……”
方思弄只觉得心脏“咯噔”一声,身体比理智更快反应,一时间汗毛倒竖,呼吸不可遏制地急促起来。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这种恐惧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来到了崩溃边缘——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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