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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们大多数都觉得特里劳妮难以忍受并且渴望逃离。不过我不会这样想,我很爱她,一如她爱我一样。
“你看见了什么,派丽可?”
“一只小羊。”我看着水晶球,“很可爱。”
诺特凑过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下课的时候,同学都快步离开。我帮教授将教室清理干净。
“多谢你,派丽可。”她说着感谢的话,但是整个人却坐在扶手椅上打瞌睡。粉色亮片围巾将特里劳妮的脖子包了一层又一层,我的视线在她蜡黄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温顺地转向炉火。
“派丽可,你看过茶杯了吗?”特里劳妮闭着眼轻声说,“你知道梦的预示吗?”
“我很少做梦,教授。”
我走到她身边,她冰凉的手却突然抓住我,但是仍未睁开眼睛,好像陷在一场无法挣脱的梦境中。“派丽可,你觉得‘人’是什么......我梦见我一直变成一只水螅,梦见一株停在水面上的巨树。我就绕着巨树转,一圈一圈。水底的生物抓住我的手,它们吃掉我的手指,树枝的根系刺穿我,吮吸我的鲜血。好孩子,我的身躯被吞咽,灵魂却在上升。”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可悲。而她还在说着,“水面之上,巨树之下,我看见你跟着一只牛犊往一扇门后面走,我想喊住你,我在水雾里喊你的名字,但是我却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火焰在你的身侧,像是鲜血泼上去,它们烧掉牛犊,烧掉错误的一半,它们告诉我你将在时间的另一侧——复生。”
特里劳妮突然睁开眼睛,她紧紧握住我的手,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球盯着我,“那是第三个下午......区别于毒芹,区别于十字架......公义之剑最后一次挥落......她将在时间的另一侧......永不复还。”
接着,她开始大叫,整个人往火炉中滚去。我吓了一跳,赶紧熄灭火炉。而她却像是疯了一样想尽办法折磨自己,将头往炉子上撞,打开窗户准备跳下去。
我慌乱之中将她击昏,捆着她的双手去医疗翼。
“又回来了?”庞弗雷夫人皱着眉,“我可治不好她,你去找邓布利多,让后带她去圣芒戈。”
邓布利多知道这个消息时甚至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他眼睛微垂看着说,莫名叹着气。现在我不觉得这是幸运的一天了。
圣芒戈的医生告诉我,特里劳妮或许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邓布利多似乎想和医生再说些什么,我将病房留给他们。
护士已经推着特里劳妮到病床上,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看待她。一种近乎困惑的惶然击中我,令我浑身僵硬。我又想起身边的那些女性长辈,接着又无故想到它们一个个变成动物的形态复活。
特里劳妮也会变成那样吗?
等到我清醒的时候,才颤抖地从病床上下来,紧紧盯着自己僵直的手指。心脏似乎很难受,但是另一幅面孔却在我的头脑里笑起来。
“她总归是需要留下的。”
我意识到这一点,挨着她坐下。过了一会,她好像清醒了一些,开始拉着我的手。那双手干瘦无比,指节泛着黄色,掌心却又柔软得像棉花。
她没有醒过来。
我猛地甩开这只手,大步走出门。医院里奇怪的药水味与冷白色的灯光使我觉得大脑好受了些。我坐在走廊上,看着那些被悬挂起来的画像。
“你应该在月圆夜点燃一支艾草,再站在上面。”一个穿着长袍的治疗师画像对我说,“或许它会使你合二为一,又或者将你托向更危险的地方。总之,我在你身上看见月亮的诡计。”
我并不打算搭理他毫无逻辑的话,这时,另一个科室的门打开,纳西莎夫人走出来。我记得她是老马尔福的妻子,德拉科·马尔福的母亲。
如今的她状态称不上有多好,泛着青色的眼底与迟滞的眼球缓慢对上我的视线,她与扶着她的老马尔福一起皱起眉。
我着看着他们,当这两人不得不警惕地从我身边路过时,从他们身上我嗅到一股很轻微的,类似于树木曝晒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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