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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光，你问过岑哥这些事吗？岑哥这人其实远没有你看到的那样......”

“他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他的。”汶家光轻声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岑今山没有对他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说过爱他有多深，他们之间只说过一次“我爱你”这样的话。

能说得出爱得有多深，那就是爱得还不够。

这样深刻的情感太复杂、太浓烈，很难被述清，有的人爱得不够，就会反复把爱挂在嘴边，来彰显自己的忠诚和深情，而有的人会在心中千锤百炼后，才慎而慎之地吐露出口。

当岑今山说自己爱他的那一刻，汶家光就对他的感情深信不疑。

汶家光一句话堵住了两人的质疑，他们的差距太大，两人手牵着手，如同走在摇撼的大地上，言语是枉然的，他的意志要比谁都坚定，步履不停，向前，一直向前。

他的脚步稳稳当当地踩在道路上，他心里坚信那个人是爱他的，但就像傅羽书说的那样，岑今山真的对岑与去世的事毫无芥蒂吗？他从没有带自己来看过岑与。

汶家光不确定，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他没办法不去瞎想。

“你什么时候回来？”汶家光在电话里这样问岑今山。

岑今山难得缄默着，没有立即回答，似乎也在思索着返程时间，汶家光听到他那边似乎有人在讲话，依稀分辨出是在讲什么病情，专业词汇太多，汶家光听不太懂，只以为岑今山在出差的时候生病了，嗓子眼也提上来了：“你生病了吗？”

这回，岑今山轻轻笑道：“不是我，小光想我了吗？”

“嗯，很想很想，”汶家光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我有话想和你说......”

岑今山走到了一个偏安静点的地方，低声道：“我也很想你，在家乖乖的，你要和我说什么？”

汶家光下意识地摇头，但又想起来对方看不到，便又说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岑今山说很快回来，却也没有很快，他那边似乎有些走不开身，汶家光等了好些天，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岑今山会作出怎样的回答。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汶家光这些天一思考起来就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原本早就愈合的伤口仿佛又开裂了一样，那道疼痛来自骨髓深处，痛得他灵魂发颤，汶家光对岑与离世时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没有亲眼见过岑与摔倒后脑时的场景，却将自己幼年时摔下小凳子磕到后脑勺的情景换成他，脑袋磕在门槛上，四周都是鲜红的血色，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岑与替他死掉了一样。

汶家光感到很害怕，或许他原来就是要死在世界上某个角落的，没有认识岑家两兄弟，没有父母爱他，像以前见过的流浪猫一样死在暗巷里，尸体被腐虫啃食都无人察觉。

可是他好端端地活着，岑与却死了，岑与仿佛在冥冥之中做了他的替死鬼。

他喊着岑今山哥哥，拥有了岑今山的爱护，完完全全地替掉了岑与的位置。

有关岑与的一切在不着痕迹地消失，经年过去，这个人就快要被遗忘了，连岑今山都没怎么提他了。

这种感觉太惊悚了，汶家光在睡梦中出了一身冷汗，无意识地蹬腿，这次没有人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自己挣脱了梦境，慌里慌张地掀开被子，抱着白色小羊就走进漆黑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