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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昌将茶碗递给宫女,思忖道:“其他事老奴不敢妄言,但张尚书是先帝时期的老臣,几十年为朝廷忠心耿耿,他不是个结党营私的人。”
程峥琢磨着“嗯”了声,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
翌日早朝散得快,裴邵在丹凤门外叫住了冯誉。
同朝为官四载,裴邵和冯誉除了军务上打过交道,私下并没有交情。冯誉这个人肃然严谨,他虽对朔东裴氏心存敬意,但对裴邵这个在朝中自成党派之人,平日更多是退避三舍的谨慎。毕竟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牵涉着地方军政,一个不小心被人当做裴党,头上恐怕就要扣上个勾结地方的罪名。
但此次裴邵开口请他劝服张吉,他并无推辞。
裴邵道:“大人冒险替我向张尚书进言,裴某感激不尽。”
冯誉还是肃着张脸,“殿帅言重了,边防是大事,即便殿帅不开口,我也会催促户部尽快拨款,何况张大人虽嘴上喊穷,却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
更别说,殿前司明里暗里给户部施压,张吉早就叫苦连天好几日了。诚然这话冯誉没有说,眼下已经不是那个在琼林宴互相揭短的时候了,六部之间还是得互相周全一下对方的面子。
裴邵颔首,客套地说:“朝中有二位大人,是我朔东万千将士的福气,无论如何,裴某代父兄谢过大人。”
“不敢当。”刚下朝,来来往往的官吏太多,冯誉不自在地挪了下步子,说:“殿帅要是没其他事,那本官就先告辞了。”
“但冯大人既说边防是大事,”裴邵倏地开口,阻断了冯誉刚抬起的脚步,说:“还是不要厚此薄彼的好,以免让人误以为冯大人只对朔东的战事上心。”
冯誉脚下一顿,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偏颇,当下不悦道:“什么意思?”
但看裴邵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反应极快,“你是说……”
冯誉急剧地想了想近来递呈兵部的地方军情,来不及告辞,脚步飞快地往兵部大院去。
……
户部签章是一回事,把钱粮物资筹齐押送又是一回事。裴邺这几日催着这事,往户部跑得勤快,但陆楹的条子比他早批,眼下押送辎重的车队已经整装出发了。事情办完,陆楹自也归心似箭,摩拳擦掌,预备回到鹭州大干一番。
程慕宁特意开了两坛好酒,在初次宴请她的酒楼给她践行。
今夜殿前司巡防,裴邵不得空,倒是陆戎玉在宫里连轴转了几日,终于偷了闲。奈何他坐下来两杯酒就喝倒了,见他双手抱着酒壶,下巴撑在手背上,泪流满面地说:“说好是管理禁军名籍,每日只要坐在值房装装样子就行了,都不用晨起点卯!谁知道一进宫就得在御前巡防,那身甲胄,那么重!你们知道吗,那么重——”
陆戎玉哭得伤心,把桌上的人都哭沉默了。
陆楹讪讪道:“他酒量不好,公主莫见怪。”
程慕宁莞尔道:“不妨事,陆姑娘准备何时启程?”
陆楹抿了口酒,酒香醇厚到她满足地眯起眼,说:“辎重的脚程慢,我后日启程,能在下个驿站追上他们。”
程慕宁颔首,犹豫了一下,说:“陆姑娘返回鹭州途经烁城,能否帮我捎个人?”
她说罢微停了停,直言道:“是许家的小公子许淙,他身子羸弱,患有哑疾,此前因为一些事我将他带离了许府,可京中是非多,也不是个养病的地方,陆姑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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