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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亦涵见有机会,也屏住了呼吸,像在接近一只机警的鸟,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将语调放柔放缓,轻声唤道:“项宁。”

项宁已有许多事记不得也分辨不清了,叫他名字,还能略略知晓其意,于是犹豫着,微微点点头,那副受惊谨慎的模样,自黑漆漆的眼珠里透露出几分。

许亦涵见他紧张,于是隔着安全距离,就止了步,柔声道:“项宁,我,嫂子,是你哥哥的妻子。你的哥哥是最疼你的人,所以我也会疼你的,好吗?”

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眨了眨,似懂非懂的样子,僵硬的肩略略放松了些。

许亦涵想起雀儿汇报的信息,弯起眉眼,笑道:“项宁想不想吃糖葫芦?”

项宁眼睛一亮,雀跃的欣喜在明眸中流转。

许亦涵即刻着人去买了来,递到他手里,趁机稍稍靠近了些,他也没有警觉到,就欢欢喜喜地蹲在地上,开始啃糖葫芦,一边大嚼着山楂,一边还偷偷打量她。

许亦涵也就陪他蹲着,两人在后堂门槛边,像两只靠近生长的蘑菇。

用糖葫芦收买了项宁以后,他开始不再逃避许亦涵,每每见了,还是那副略带怯意的模样,不敢接近,却也不大叫大嚷地胡闹,师爷道是罕见,要知项宁是个过分活泼的,除了睡着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跳着,也唯有在许亦涵跟前,过分地静了。

秦家诸事繁忙,秦本纲去世后,许多生意上的搭档都纷纷提出中止合作,就是日常开张营业,也须有人看账监管,许亦涵先前略略理顺了些,安抚过项宁后,稍可将心分回来,为操持家业,每晚忙到深夜。次日又一早去看项宁,若是下午得了空,黄昏时又再去一趟,晚间便请大夫去县衙为项宁看病,盘算着先教他习惯在每日固定的时间与她会面。好在项宁并不拒绝,顺从得令人惊诧。许亦涵与他渐渐熟稔了,就时常陪着他蹲在地上吃糖葫芦,由他带着,去瞧墙根下排着队的蚂蚁,或看他爬到树上摘果子,在下方忐忑不安地看着。但项宁在她跟前,沉默得像个哑巴,许亦涵有些着急,唯恐他又出了什么问题。

城中的大夫也是请了无数个,项宁每每有些不耐,但在许亦涵跟前,也不抗拒,只是漫不经心的。这等痴傻的病症,最是难医,到底还是摇头的多,许亦涵心中虽有准备,也难免失落。被项宁瞧见,每日吃药时,却是格外温顺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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