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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青棠看着身前的少年郎,清楚避是避不开了,也知晓自个儿非听不可,唇角便扬着再虚假客套不过的弧度,“殿下请说。”
“不知左丞以为,在左丞心里,将阿欢看得有多重?”这些说惯了委婉话的人乍然直白起来,字字如针,刺得人语塞哑然,“若不看重,何必为之恼怒?倘若左丞要为难阿欢,便难么?”
不难。
甚于无需他多想,这个再明了不过的答案便从心尖儿蹦出来,堵在咽喉,让他抿着唇角忽觉难堪。相较于被晚辈训斥轻嘲的不豫,却更像是被看破心事的恼羞成怒,“殿下慎言。臣乃是她的亲小叔,殿下此言将她的清誉与臣的名誉,置于何地?”
“孤何曾说过左丞有意阿欢?”他有些诧异宿青棠会这么想,而后眸色略沉,倏而笑了,“左丞如何会想到这个?”
满心龌龊!
楚琢之轻了声音,一字一顿,“此言此行,怨不得孤多想。”
他压着心底阴暗与止不住的戾气,温润如玉的眉眼间含着笑,一派柔和良善的作态,音色清和,“如若不然,左丞方才何必咄咄逼人、何必刻意让她难堪?”
无非是……妒忌她竟亲近旁人,恼怒她对旁人有意。
被推开后跌撞在宫内朱墙上,楚琢之看着宿青棠几近落荒而逃的模样,低嗤一声,满心讥诮。他便顺势倚着冰凉的墙面往抄手游廊外望去,步步成景、奇花异石,大俗大雅的南宫里还是奢靡偏多,纸醉金迷到可以迷惑人心。晦涩着眸子,他仰首却不见天,被华贵的廊檐遮住了视线,如同宿欢那样,他总是看不透。
“为何……不能是我?”
牵着唇角轻轻的笑,楚琢之眸底沉郁,说出的话音量极低,随风散开,除却他自个儿再无人听闻,“旁人都可以,为何偏偏……不是我?”
宿欢说,“幸灾乐祸?嗯?”
宿青棠步履匆匆,甚于过了许久方才缓和下来,停顿在宫道上发怔。他生得个好看的皮囊,长眉浓如墨画、眼眸笑若弯月,哪怕是此刻轻皱着眉头垂眸抿唇的样子,都和深山里出得尘世的狐妖似的,惑得人挪不开眼。
过路的宫人不敢多事,还是当今圣上跟前的某个内侍碰见了,这才上前问了声好,见他回过神来,再问,“您这是怎么了?”
他神色淡淡,将心底杂乱无章的思绪与情绪都压下,“……无妨。”
因着宿青棠惯会做人,哪怕是对着诸多文官不屑与之言谈的阉人也不曾有过冷脸。虽未曾有多热络,面上倒亦是过得去。可今日他心绪不宁,道了声“无妨”后再说了声“别过”,便自个儿离开了。
细细算来,他着实是同宿欢认得太多年了,大半个年少与多数的荒唐事,她皆在其中。他并非是个有趣的人,往年更为固执与刻板,不该丢的清傲与骨气,哪怕被人辱没的肮脏不堪也未曾丢过,却偏生被宿欢磨得所剩无几。
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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