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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病小灾不断——要?么?是父亲想?掐死她的那只手莫名脱臼,要?么?是母亲想?用枕头闷死她时?被掉落的花盆砸破额角——
怎么?也没成功,住在襁褓里时?,安各就是钢筋铁骨。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安家请来的第44位天师只给了这么?一句,就甩袖走了。
……于是不得?不忍气吞声放弃杀她,哪怕明?知道她“可能会克死我”,也不能,更不敢再对她下手。
那位胡子断了两截的天师再次指点迷津“就把她当成闯门的小鬼养吧,别随便和她说话,容易牵扯孽债”——
小安各得?到的,便只有沉默。
老东西们的沉默,“家庭”饭桌上的沉默。
一张张阴暗又沉默的脸,一张张仿佛被针线缝上的嘴。
她认识的第一对夫妻,认识的第一对父母,其他长辈无所谓但总该是离自?己最近最亲的两个人——
沉默,看不见脸与眼睛的沉默,啊,那种沉默从幼时?便压进喉咙,真令她暴躁得?发疯。
所以安各受不了。
她要?放声大笑,她要?大声抗议,她要?听最爆炸的摇滚乐,把车子仪表板的指针飙到最高处,感受引擎超大声嗡鸣,让手掌后?背乃至心脏一起震动——
被反感也无所谓,被撞死也无所谓,她就是要?这么?大声地度过自?己的每一分钟。
沉默、沉默、去他的沉默,她绝对绝对要?远离那份沉默——
这些举措当然不能称之为正确,结界里满是叛逆的少女早就尝到代价,她一遍遍死无全尸,脑浆都没能留下多少,全部蒸发在引爆的汽油里。
轻视生命的,当然也会被生命所轻视。
但现实?的安各那时?遇到了王伦,遇到了一口唾沫、一句侮辱与一记警钟。
她清醒过来,意识到“大声活着?”有更多美好的方法?。
所以停止疯狂飙车,停止疯狂酗酒,停止打架斗殴,全力以赴地往更外面?往更高的地方走——
然后?遇到了洛安,全世界最擅长沉默的人。
有好多的秘密,好多的欲言又止,好多次避开的眼神?……
安各像是再次回到十?六岁的时?候,无比大声地表达自?己的热情,却又无比暴躁地想?锤烂沙袋。
她用最开心的大笑表达喜欢,又用最剧烈的吵闹声表达不满。
当然有不满。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总会有哪里不满意的。
要?么?今天看见她短到离谱的可怕裙子;
要?么?前天看见他在那里摆弄风水罗盘;
要?么?电视里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太刺眼睛;
要?么?发现他又半夜偷偷离开家不告诉自?己……
总会有哪里不满意。
于是火气呼呼上来,攀至顶峰烧至最旺时?,连盘子里的煎溏心蛋不够流心,都能成为开火的理由。
安各曾就一枚煎鸡蛋的流心程度跟对象吵了十?分钟之久,而负责早餐煎鸡蛋的对象一言不发地在厨房洗碗,只在最后?她嗓子吵哑时?,转身给她倒了杯橙汁。
每当这时?,安各就会给他上一层“温柔美丽老婆”滤镜——她从未以自?己的暴脾气为荣,对温和沉默的人再欣赏不过,但从幼时?就压进喉咙的东西实?在难以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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