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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寝殿,周围却一片死寂,唯有榻上红帐,桌上金箔,还有琉璃雕成的灯,那飞蛾看见灯火,不停地撞上来,翅膀的倒影拉得拉长,落在朱红的地毯上,更像舞动的鬼影,说不出的诡谲风雅,也说不出的孤寂。
他不明白谢轻逢以前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就算躺在榻上,盖好被子,却还是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怎么也驱不散,就算再奢靡华贵,也像一座冰冻三尺的冷宫。
他闭目养神许久,方才恍然一梦,如今醒来,却觉得这寝殿中说不出的冷,理了理衣领,离开床榻,握着玉佩,又慢慢推开了寝殿大门。
季则声不喜欢旁人服侍,故而服侍在后殿的人都已经被遣去别处,只留下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这几个月来,一直是他们二人尽心侍奉在侧,不曾出过差错。
他来到藏镜宫半年,除了教训那些不长眼的,还有吩咐人寻找谢轻逢的下落,其他时候几乎不和人说话,眼见那两个少年迎上前来,一人扇风一人递茶,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道:“你们以前服侍他,也是如此?”
二人哪里听不出来这个“他”是谁,心中一紧,心知季宫主对那位的滔天恨意,日日恨不得将谢轻逢碎尸万段,担心迁怒,立马曲膝半跪,说尽谢轻逢的坏话,以表忠心:“谢轻逢心狠手辣,对属下等更是极尽刻薄,日日虐待我等,比不得宫主您仁慈宽厚……属下愿永生永世,一辈子追随您!”
御下严苛……倒像那么回事,季则声不知他二人的小九九,追问道:“哦?如何极尽刻薄?”
一人道:“谢轻逢在时,每每留我们陪侍到深夜,有时候竟是昼夜不歇,待天亮时才得解脱,我等出门时,已是腰酸背痛,眼睛都睁不开了……”谢轻逢是个不要命的主子,经常彻夜不歇修炼,翻阅典籍,查看地图,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就要在一旁研磨扇风,跟着翻书查阅,替他抄写有用的典籍。
相比之下,现在这个宫主虽然阴晴不定,却从不使唤他们做很多事。
他觉得自己聪明绝顶,骂了旧主又夸了新来的,既洗清了嫌疑又表了忠心,简直一箭双雕,谁知他说完,却不见季则声的笑容,只看着他神情一点一点冷下去,十分骇人:“昼夜不歇?”
二人不知又触了这位宫主的什么霉头,只能垂着头,哆哆嗦嗦地称“是”。
关于藏镜宫主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什么无情无义的淫|魔,男女通吃,强取豪夺,用双修来提升修为……季则声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他总觉得谢轻逢性情冷淡,应该不至于此。
可细细想来,七弦宗外,山门初见,谢轻逢就说过藏镜宫主是个断袖,最喜欢年轻俊美的男子,他初来藏镜宫时,就见满殿侍奉的属下,皆年不过二十五,样貌清秀,性情和顺,他一气之下遣走了大部分人,如今问起这两位少年,却是证实了他心中猜想。
谢轻逢原来真的如传言所说……果真如此……
他握着手里的玉佩,越想越气,如今回头细想,却原来初见时,谢轻逢就已什么都说了,不过是因为自己年轻俊美,所以才诸多轻薄留情,处处关照,还骗他说只喜欢他一个……
他只觉得喉咙发痒,噎得说不出话,半晌他才慢慢收敛情绪,抱着一点点希望道:“他时常都要你们……伺候么?”
另一人点头道:“日日如此,有时候两个人伺候就成,有时候却是四五个一起都不够的。”
季则声一愣。
两个还不够,他还敢四五个?!
真是岂有此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荒|淫无耻,这么不要脸的人?!
两个属下垂着头答完,一抬头,却见这位季宫主黑着一张脸,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捏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发白,咔咔作响。
二人不明所以,明明辛苦的是他们,可宫主缘何发这么大的火气?还是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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