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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鸣,某种方面上可以被视为自己年长版本的男人……
时透有一郎心中既有难堪,又有轻微的触动。
……是什么让你愿意承认,你要去守护你身边的人?
如果你和我一样……如果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是和我根出同源的嫉妒和不甘,那么你是如何能够坦然地说出来这种话?
这种我不愿意去接受的话语。
明明是产物敷天音口中无恶不作、厚颜无耻的恶鬼,明明和我一样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弟,你为什么还能够想着去守护他们,好像你还愿意相信什么东西一样?
时透有一郎僵硬在原地。
一股强烈的怨憎、不甘、嫉妒、难堪、羞耻,从他心底里往上攀。有一郎看着继国严胜平静而诚挚的神色,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这个恶鬼是真心这么想的。
继国严胜真心觉得,他要用手中的这把剑,去守护自己珍视的存在。
可我不想这样。
我没办法和你一样承认,我不甘心,我不想像你和那些所谓的鬼杀队那么高尚,好像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去杀死那些所谓的鬼。就像父亲那么愚蠢,明明知道什么都做不到,还是要冒着危险去给母亲找草药,最后死在没有人知晓的地方……我不要这样的结局。我不想这么做。
反正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鬼既然没有来杀我,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杀他们,别的人死就死了吧,关我什么事——
“我要学。”
一道明亮澄澈的声音,在时透有一郎的旁边响起,像是破开冰雪的第一缕阳光,敲开时透有一郎混乱封闭的思绪。
“严胜先生,我要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从尚未出生,在妈妈的肚子里就认识的另一个人,用那么坚定的态度,坐在时透有一郎旁边,抬着头,看着继国严胜。
有一郎第一次见到弟弟如此坚毅的视线。
……就好像看到当时握着母亲枯槁一般的手的父亲。
记忆中面目一句开始模糊的男人神色晦涩,沉默许久后站起来,跟他们兄弟说爸爸去找治疗母亲的草药,你们在家乖乖等我。那个和无一郎一样天真愚蠢的父亲。
父亲那个时候,也露出这样的表情。
任由神明下凡,也无法改变他意志的表情。
时透有一郎怔怔看着。那股熟悉的、在看到父亲出门,胃部欲要呕吐一般的恶心重新泛了上来: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他想。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明知不可能还要去做,明知会受伤、会失败、甚至会死亡,还要为了这点渺茫的希望去做,明明根本没有人要求你们这么做不是吗?拯救某个人,保护某个人……这种东西,根本一点都不——
时透有一郎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痛恨当时父亲离开了。
就像他此刻痛恨弟弟脸上的表情一样。
因为他从里面,深深地看见了……
自己茫然无措,胆怯惶恐,不安、焦虑的神色。
不想失去父亲和弟弟,可又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语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重蹈覆辙,有一郎在弟弟身上,再次感受到了这种东西。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在抽搐,不,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细小得像自言自语,无一郎,不要去学这么危险的东西……
“因为我要保护哥哥。”
一只手忽然握住时透有一郎冰凉的手,他惊觉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爬满了潮湿的冷汗。
“如果学习剑术之后,就可以保护哥哥,让哥哥再也不会遇到危险的话,那么严胜先生……”
在时透有一郎怔然的目光中。
时透无一郎垂下头。素来天真愚蠢的弟弟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俯下身,无一郎在继国严胜面前,低下头去,将额头贴在地面上:
“严胜先生,”
弟弟抓住哥哥的手,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紧紧握着这只手,他向恶鬼发出了请求:
“拜托您,请您教导我剑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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