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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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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珩不卑不亢道:“定不会让天可汗失望。”

此乃天可汗留给渤海国的余地,申池焉能不懂,若二王子继任新君自然与大应兄友弟恭,如果是好战的大王子继任新君自然与大应翻脸无情。

那么,到时候大应会做出什么来也都是渤海国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一切端看王位花落谁家……

争王位是一门极难的学问,有人钻研一辈子不得其法,有人用短短时日成功登顶。

分析古往今来的案例,申池总结出了经验之谈,争王位的必要因素有很多,现下最快捷的办法就是联姻。

大王子迎娶了沈州贺氏嫡女作为臂助,成功拉拢了以贺氏为首的勋贵势力,成婚半年以来得了不少好处。

依葫芦画瓢,二王子同样娶一位身世显贵的大族嫡女做王妃,便能够和大王子打成平手。

这个走捷径的提议获得了二王子的首肯,他并不讨厌联姻这种捷径,甚至乎很乐见其成。

“联姻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我的王妃不能从渤海国重臣之女里面择选,要娶就娶大应的重臣之女。”

申池大为疑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娶渤海国重臣之女,对于巩固自身势力是最有效的。

娶一个大应的女子做王妃,纵然她的父亲势力强大,可大应与渤海国相隔千里,如何出手帮忙呢?

又如何替二王子去抗衡大王子妃贺氏的家族势力?

接二连三提出的疑问,没有等到二王子的耐心解答,徒留申池一人伫立风中苦思冥想。

先去结交大应有权势且得圣心的臣工,再迎娶这位臣工的女儿,用这种联姻方式变相示好天可汗,真到了与大王子兵戎相见的那一天,求援于大应,必然能有所回应,能够增添夺得王位的筹码。

退一步想,假若夺位失败逃入长安,好歹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申池如是想。

理由虽说牵强一些,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可是近日二王子常外出游玩,懒怠结交臣工,心思明显未完全投入,申池每每想到此处,头就疼得厉害,颓坐在罗汉榻上,小口啜饮酽茶,耷拉着眼往门外瞅,想瞧瞧能否在天亮前等到启珩。

说曹操曹操到。

许是他惦记的念力太强,下一刻人竟真的出现在了门口,心中略略欣慰,脸上刚浮起些微喜色,看清楚启珩跟落汤鸡无异的狼狈样和肩膀犹在冒血的伤口,申池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急急吩咐随扈去找医师。

“不宜惊动旁人,我上点药就好。”启珩摇首,按住了老师,声音有些嘶哑,“扶我去榻上歇歇。”

他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分外虚弱,伤势颇为严重。

手指触及启珩露在外面的皮肤,那股子灼烧般的温度烫得申池紧紧拧眉,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心下一悚。

“怎么还发烧了?”

一屁股坐上榻,启珩调匀气息,稍微好受了些,摊摊手,吊儿郎当地翘起腿,撇着嘴道:“哦,遭遇刺杀后躲避之时身上浸了水,又吹了点凉风,就发烧了呗。”言讫,很是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顺手抖搂开榻上的锦衾将他自己团成一枚厚实茧蛹,留出来半个受伤肩膀等着人给上药。

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委实气到了申池,他绷着脸接来药瓶,挥退随扈,拿剪刀裁开了伤口处的衣料,清理血迹的时候故意加重力气,不期然得到一声惨嚎。

启珩疼得直抽气,咬紧牙关,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申老头你是不是想疼死我,回头再收一个徒弟啊!”

“这个提议不错,我会考虑的。”

将沾满血的巾帕丢进水盆,水中晕染开层层血花,申池冷着脸,取来一方干净的巾帕继续擦拭伤口。

自讨了没趣,启珩悻悻缩进茧蛹里面,怂怂地低头不吭声,半晌之后,斜眼睨了睨,小声叨咕道:“哼,我才不会遂了你的心意。”

丢开巾帕,申池依旧冷着脸,拿起了药瓶,去拽启珩的‘外壳’,眉头紧锁,硬声硬气道:“裹得太紧了,松一松。”

“麻烦。”启珩嘟囔着,不情不愿地褪了褪锦衾,动作之间他袖中滑落了一样物什,掉在地面徐徐散开一朵花形。

他呆了呆,立马瞠圆眼,惊恐万分地张大嘴,活像白日见了鬼,露出极为恐怖的狰狞表情。

看清榻下的物什,申池倒药的动作一滞,老脸一红,手继而一抖,整瓶药粉俱倒进伤处。

启珩闷哼一声,用力抓紧了锦衾,面上冷汗涔涔,额头和手背青筋毕现,强力药效蜇得人一阵钻心的痛,眼前涌现一阵漆黑,剧痛感折磨得他两耳嗡鸣,几乎要晕厥过去。

“申老头,你弑徒!”

疼到极致,他也不忘嘴贱攻击。

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启珩纳罕地盯着申池四下翻找东西的身影,喊住他,“喂,找什么呢?”

“藤条。”申池头也不抬,回答得冷酷无情:“就是自幼抽着你长大的那根藤条。”

脑中兀然卡了一卡,启珩哑然失语,神情极度震惊,嘴巴张得溜圆,“不是,你来朝贺带藤条作甚!”

说来,藤条与他的关系匪浅。

自幼陪伴,感情非比寻常,任何人都比不了。

小时候他惯爱惹是生非,仆婢又不敢相阻,惹得申老头大动肝火,常举着根藤条满王宫追着他打。

大抵打着打着便愈发皮实耐揍,且知道申老头不会下死手,是以他再见到藤条的时候倒不那么怕了,可是心里终归留下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今重见老朋友,他下意识退了退,紧张地大声喝止:“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莫要胡来!”

“难为你能说出‘君子动口不动手’,真不容易。”申池凉凉讥讽,从箱箧里找出了藤条,放在掌心掂了一掂,瞥向启珩,脸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意,“我还曾教过你,‘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知道你忘没忘。”

目下发展形式大大不利,启珩瑟瑟发抖成一团球,深知再激怒了申池,恐怕身上便要旧伤添新伤,脑袋缩进锦衾,唯独露出一双眼睛瞪着越靠越近的藤条,放软了语气,“我……我没忘,有话好好说,快放下,我可以解释的!”

他盯着申池高高举起的藤条即将落下,把眼一闭,心一横,慌里慌张地补充道:“这东西可以助我成功迎娶到权臣之女,成为我登上王位的一大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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