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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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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节握着一只玉瓶大力晃了晃,生怕齐贽听不见里面丸药翻滚的动静,绊绊磕磕地续道:“只消服用一粒我国特产的金匮不倒丸,便可彻夜龙精虎猛!”

怕齐贽不相信药的功效,使节殷勤地倒出几粒丸药塞给面无表情的齐贽。

“见者有份,你也试试,我出使的时候带了十箱,回礼宾院后叫人再送些给你,别客气!”

一粒粒‘盛情’拢于掌心委实难却,齐贽绷着沉静眉目,笑纳了丸药,“某先替圣人领受使节好意,你我且归席痛饮一番。”手隔着袖子摸索到提前储下的不醉丸,底气更足,面上展露浅笑。

闻言,扶余使节拊掌称快,他本嗜酒,自然不会拒绝邀请,“齐相公豪爽,请!”

辅国大将军窦定滔瞥见齐贽嘴角的笑,直跌足扼腕。

他这么笑摆明憋足一肚子坏水,等着坑倒霉蛋,扶余使节俨然是主动送进虎口的羊,免不了遭痛宰。

又不无庆幸的想自己曾因那副斯文皮相动了联姻的念头,得亏女儿毅然反对,才未铸成糟心大错。

含凉殿外,天子所乘金根车紫油通幰,油画络带,朱丝网,左右围簇有几十号千牛卫,花钿绣服,衣绿执象,执御刀弓箭宿卫侍从。

内侍躬身静候圣人下车,好半晌无回音,千牛备身十分警觉,紧张圣躬安危意欲近前查看。

高澹却老神在在按下他欲掀帘栊的手,“只管候着便是。”

千牛备身犹豫一会儿,目睹圣人潇洒走出,拒了内侍搀扶,跨开长腿蹦到地面,问邻近的千牛卫冠服整饬得可好,容貌可俊,惊得他们愕然相顾。

“瞧朕的脑子,问也白问,你们尚未成婚什么也不懂。”南宫旭噙着含蓄的笑,大肆炫耀了一把。

众千牛卫:“……”

看众人吃瘪糗状,南宫旭愈加神清气爽,纵十二旒冕冠的垂珠密缀都挡不住眉梢浓郁到快沁出的喜色,端的是过来人姿态,谆谆传授起经验。

“女为悦己者容。同理,男亦然!多说无益,等未来娶了新妇自能明悟。”

千牛卫集体缄默。

呵,步履稳当,身板挺正,哪儿像喝醉?

分明着急洞房花烛!

殿中,袅袅龙涎香缭绕着云母屏风,映出上面一幅山色微岚的景致,龙凤喜烛透过喜帐纱幔流溢氤氲的光影,高足几案置设着金饰玉皿,光华闪耀璀璨,梁柱绮窗笼罩着鲜妍丹色,捂暖了凉夜。

灯下美娇娘安坐榻侧,玉手执扇,温暖光影搽上周身,描摹着一廓冰肌玉骨,曼妙婀娜,瞥见圣人出现那刻,两靥凝笑,静待他吟罢却扇诗,慢慢地移了扇。

“圣人。”尚宫捂嘴一咳,提示看新妇看到愣住的南宫旭,躬身道:“请帝后共牢而食,合卺而酳。”

后知后觉地取过玉箸,南宫旭神情未曾发生变化,按部就班完成了婚仪的步骤,眼尾垒着笑,牵起容盈的手跽坐席间。

泰然的表象之下心火早止不住燎原,凝视的目光仿若裹住一团烈焰,满心满眼再容不下其他,独独能瞧见一人。

哪怕亲睹无数回玉貌仙姿,犹忘夫所以然。

色授魂与,心愉一侧,莫过如此。

婚仪既成,高澹遣走殿中宫人,余下他和水芙宁画伺候,南宫旭轻飘飘丢了个眼色,制止了三人近前侍奉,动手舀了一碗羹,推到容盈面前甚是体贴,“喝口汤祛一祛寒。”夹起一箸醴鱼臆挑净鱼骨放进她的碟中,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婚仪冗长繁琐,你肯定又累又饿,快吃罢。”

菩风就像寻常人家的郎君一般待新妇体贴入微,全无天子架势,容盈受宠若惊,下意识想道谢。

南宫旭先一步洞悉,倏然掩住她微启的唇,“你我已结发为夫妻,这些是我理该做的,毋须谢来谢去。”指腹贴着唇珠沾染温腻触感,红润的娇嫩宛如一枚樱桃诱人采撷,引得一双瞳色渐深。

“其他郎君会向心上人许诺山盟海誓,菩风也想许满满一个盟誓。可想了好久,惊觉能给你的少之又少,荣华尊崇是皇室的附庸,不值一文且深受累赘,我遭身份制约困囿,纵许了誓约也或沦为一纸空谈,仅仅能承诺未来只要是出自你本人的意愿,凡所能及之事俱应允,绝无二话。”

闻言,容盈认真思虑顷刻,颦眉相视,大胆地抛出一句话,“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高澹吓得一激灵。

大婚之日说这个?

“给!因为是你想要,所以给。”南宫旭答得不假思索。

闻帝后交谈,高澹心神大起大落,险些没吊上来一口气,同时也咂摸出一个道理,风月情浓时撂的狠话,叫打情骂俏!

不过戏言尔尔,菩风态度竟如斯认真,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贴上胸膛,掌下感受那处怦然跳动的节奏,无端端脸红发热。

“好,我先暂时收下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南宫旭刮了下容盈的鼻尖,笑容温柔,语气饱含着宠溺,“来,吃点东西罢。”张大嘴发出‘啊’的长音,挑了眉示意她跟着张口,巴巴儿喂去一箸莼菜。

帝后举箸互喂,你一口我一口,相望彼此眼神里的绵绵情意,入口的菜肴都像掺了蜜,顺喉甜到心坎。

用完膳,帝后各自于东、西偏殿沐浴。

水芙捧着一套衣裙绕过绢素屏风,放到了池边高几上,回首去看浴池中的主子,俏脸蓦地一烫。

湿热雾气渐散,白玉池边显出一廓姣好身形,漆发松绾,肩颈莹白,露出一截窈窕腰线。

一粒粒水珠子贴着凝脂雪肤滑落,像极了一斛珍珠倾洒上雪缎,簌簌滚落一地珠光,细足踏过洇湿了氍毹,熏过香的长巾带着暖意裹住周身,行走间摇曳出一丝旖旎春景。

美人如玉,占尽风流。

绢帛拭净肌肤水泽,搽上香膏,宁画拿来衣物服侍穿戴。

一水儿缥碧色裙衫饰物略显素净气,与今日氛围着实不搭调,容盈不解,纤指遥遥点了点纱幔旁的椸枷。

“新婚夜为何不换那件绯红鲛纱寝衣?”

对镜审视自己的妆扮像要出门赴约,察觉出不对劲儿,立时眼风一睨。

“是圣人吩咐。”宁画和水芙受不住娘子的眼神,立马缴械投降,吐露实话:“他让您换上这套衣裳,一会儿自有人接您去太液池中的瀛洲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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