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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深又懊恼地揉搓起脸,似若揉着一团淤泥。

  “脸怎么了?”

  这次换作才进门的先生问他,他手下动作一停,更心虚愧忏,适才那事倘若教先生晓得,他景深又有何颜面住在家里?

  先生没听他答话,也没理会,拭拭汗回屋斟了几杯凉水解热。

  饶是日暮天也热着。

  到了用飨饭时,美人榻已搬回了夏意屋中,三人围坐石桌之上,荷叶粥菜清凉消暑,先生像村里的老大爷一样摇着柄大蒲葵扇,不时问一二句两人作画的成果如何。

  景深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因夏意就坐在对面,便一次头也没敢抬,就连饭也只吃了一碗。

  先生微眯了眯眼,差使盯着眼前空碗怔神的景深将瓜切了来,景深得令,拿出追兔子的劲儿去了庖厨,然后又乌龟似的半晌才抱着切好的瓜出来。

  经井水冰了整日,西瓜沁沁凉凉的很是消夏,绕是面红耳赤如景深,吃了几块瓜后都镇定不少,不过依旧是红着耳朵,尤其是见着石榴花瓣飘到桌上时……

  目光触及那红花瓣,景深不免想起才过去不久的那个吻,那时,他好像——他该是,不受控地遵从了本心。

  不受控地遵从了本心?景深忽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红裙少女。

  她正像小羊吃草那样低头咬着瓜,双手藏在桌下,只一颗小脑袋一埋一埋的,专注到没留心到他的眼神。

  “咳。”

  这声是先生咳的,景深循声看去,先生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正盯着他瞧,一若幽深古井水。

  要是在往日,景深早就怯怯缩回脑袋,可今日不同,他不加思索地朝先生傻笑了笑。

  这是他往后的老丈人,他不当怕。

  先生疑龊挑眉,再盯一会儿也没用,不愿再看这小子痴笑,垂头吃瓜。

  ***

  树上的蝉又不停歇地叫了起来,阿溟今日虽蹲在梧桐树上,却没担起捕蝉的担子,而是皱着眉冥思苦想……

  思索他去襄云那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世子爷为何会一夕之间变了样,不时一个人傻笑,还会背着夏家父女俩偷亲石榴花——地上捡起来的那种。

  以往住在招云山上时,一个爱下山的小师弟说城中有位少爷冲撞了花神,成日里捧着花草疯癫,如今瞧世子的病症与小师弟说的那人像是一致,难道世子爷也冲撞了花神?

  阿溟的眉心紧锁,决计将这事说与王爷,若真是病了,早些带回京医治才是要紧事。

  庭院里独坐的少年自然不知阿溟会有这主意,眼下他正借石榴花瓣调着色,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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