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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面又一套才知他哪是什么呆子,分明得了先生真传是个精明的。

  如今每见着易寔,他就会想起花朝那日与他在河畔边说的话。

  那时他还疑惑了瞬什么话定要要单独同他讲,不过也只是一瞬,随他走到河畔后就已猜着了大半,无非是和小姑娘有关的话。

  有些不安,还有些不爽,于是先发制人问他所为何事。

  易寔仍旧是神色淡淡,轻笑声道:“我不知你是如何看她的。”

  这个她,除了是夏意还能是谁?

  他绷着唇,眉宇间夹着少有的凛冽:“有话直说。”

  易寔也就听了他的,直言道:“她从来都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除了被狗追以及阿双走时哭过,其余时候若想从她身上寻一星半点的不快都是难事。是以我不希望你惹她闷闷不乐,不论……不论你是何身份。”

  听过这话的人闷声不语,像是教这番话戳到了喉咙。

  他莫名其妙地与她生气惹得她难过这好些日子,原来是在她身上难寻的不快。至于易寔后一句不论他是何身份的话,他已无需再问。

  “我会与她道歉的。”纵是少年气性,他还是收敛着说了这话。

  易寔却没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在你来若榴前,我以为我会娶她的。”

  他心下蓦地一紧,不由捏紧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娶她?”

  易寔轻笑声:“自小就听人揶揄过,连同我娘都常说长大娶小意的话,那时年幼,便理所当然地以为事实如此。

  “然而长大后才知结发为夫妻并非有了父母之约就能完满的,终归是要两情相悦的……更何况,先生也从未说过这话,就算他待我如同亲人也从未提过。

  “他是世上最爱小意的人,我自知比不过他,更知我对小丫头的这丝渴盼其实是来自他人的揶揄之中,或许我从来只待她如妹妹,亦或许等她长大我就会心悦于她,可我并未从她身上看出半点会心悦于我的蛛丝马迹。”

  至少,她从来没有为他伤心过,更不会为他绣那等彰显亲密的小石榴。

  好长的一席话,景深听到最后已不自觉地松懈了敌意。

  “你作何要同我说这些?”虽然他好像受用了些……

  易寔脸上总算露出了些微崩塌,后才微微提唇笑了笑:“景深,或许我还有机会娶她。”

  他第一次没叫他景兄弟。

  话语堪堪落地,里正就叫他走了。

  落在后头的景深心又是一沉,身上某处本已松了的一根弦又教最后这句话拧紧来,连带着脸色也紧了紧。

  最初的“不解其意”终在许多个日日夜夜里酿成了“半知半解”。

  这番话就像一团卵石,不锋利,砸着人却又钝钝的疼,也不知砸在哪处,摸不着看不见,只在偶尔对上夏意眸子时会砸他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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