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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一棵树龄近百年久的香樟树,其浓绿的树冠繁茂延伸着,投下一片巨大的凉荫。

那茂密的枝叶间,此刻藏有一人,那人无声端起了一只弩机,其上非是寻常弩箭而是一根泛着冷光的钢针。

此针有剧毒,入得人身体之内,会使人很快丧失行动的能力。

那个从长公主府出来、神志不清的女子,若就此倒在这酷暑的午后,将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注定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

这般不会发出任何动静的死亡,事后纵然有人追查,也断然查不到他主人身上。

而现下,他只需瞄准那神志不清的女子,而后扣动弩机,便终于可以完成这个为时整整十二年之久的漫长差事。

这个看似寻常的盛夏午后,因这女子选择从长公主府中走了出来,而注定要变得不再寻常。

男子手中弩机轻动,开始试着瞄定猎物。

……

常岁宁回到府中,先问了阿澈与阿稚今日可有回来过。

院中女使摇了头:“回女郎,尚未见阿稚姐姐回来。”

常岁宁看了眼将西去的日头,边往屋内走,边交待喜儿:“近来阿稚阿澈他们守在外面实在遭罪,回头让厨房熬煮些降暑的饮子给他们带上。”

玉屑一日未出现,他们就需要一直按照计划暗中守着,现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不单需要玉屑从长公主府出来,更要从可能也在暗中盯着玉屑、并准备将玉屑灭口之人手中抢下玉屑的性命——

但敌犹在暗,她绝不能早早便暴露了自己。

换一种说法,她是在对方手下抢人,更是在试图从明后手中将玉屑抢走,若不想事后招来怀疑与难以善后的麻烦,这抢,便不能明抢。

虽她已有详细计划在,于昨日已交待给了阿稚和阿澈,但这显然不会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

唯一有利之处在于,若暗中当真有人蹲守准备将玉屑灭口,那人出于顾忌必不可能现身交手或闹出大动静来——因为比起她,更怕引起明后和诸方怀疑的人,是当年向她下毒的凶手。

所以,对方纵有所行动却也注定比她更加束手束脚,面对突发状况时,行动便会受阻。

她的计划,便是借这“突发状况”来抢人。

现下她只盼着玉屑能早些从长公主府出来,或是这夏日早些过去。

否则她的人成日在外头这么蒸着,她也是要良心不安的。

若常刃知晓她这般想法,大抵会感动落泪。

前夜将军将他们十人带到女郎跟前,叫他们认了主,从此后只需听从女郎吩咐行事。

主人是个女郎,但迷人之处在于十分痴迷以武服人,想必跟在这样的女郎身边,日后必不缺施展他们作用的机会,一身功夫便也不算白练。

果然,昨日女郎就寻到了他,称是有要紧差事需交待他。

常刃不敢大意,暗下决定必要将这第一桩差事办得漂亮,也好让女郎看一看自己的能力所在。

正色以待间,只听那少女对他说——刃叔,我想吃鱼。

常刃:“?”

他只能道:“那……属下去买?”

“不,我想吃新鲜的,现钓的那种。”

常刃:“……”

鱼,现钓的——在国子监还没吃够吗?

他只能再道:“那……属下去钓?”

少女向他点头。

并又道:“我想吃西渠河里钓出来的,三爹说那条河的河水最甘甜,养出来的鱼也最鲜嫩可口。”

常刃:“……”

果然是乔祭酒带出来的好学生没错了。

于是,此刻的他坐在一艘停泊在河边芦苇丛旁的小破船的船头上,正老老实实地钓着鱼。

烈日当头,他戴着顶草笠遮阳,盘腿坐在船头上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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