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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淫逸,山珍海味都吃尽了,一两日不吃也没什么……”
宋戎的目光沉下来,一言不发地折身离去。
书房都是被砸碎的瓷器,书籍也扔了满地。相府已经被抄过一次,里面根本住不下人,陆璃才会不得不一开场就坐在外面的大堂里。
光顾着甩开那个对自己的锅抱着莫名敌意的摄政王,苏时威风凛凛拂袖离去,才想起自己在里面根本无处落脚。站在门口沉默片刻,还是把圣旨揣进怀里,任劳任怨地撸起袖子收拾起了书房。
勉强把打碎的瓷器归拢到角落,苏时俯身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摞在臂间,准备一起放回还没散架的书架上去。
宋戎拎着食盒站在门外,脚步忽然停住,目光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除去了宰相厚重华贵的朝服,陆璃只穿着一件象牙白色的长衫,领口袖口用金线压出精致的纹路,反而越发显出一身的清越之气。
这样的一个人,天生就是该立在云端的,可现在却不得不亲手去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甚至连饭食都吃不上一口。
他想要上去帮忙,却又担心陆璃反而会认为受到了折辱,只是站在原地,又难捱心中的不忍惋惜。
正踌躇间,屋里的人恰好抱着一摞书起身,余光瞄见人影,警惕回身,眼中已显出凌厉杀气:“谁!”
宋戎迎上他的目光,举步走过去,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接过他手里的书籍:“这些事本不该右相亲自来做。”
“我早已不是右相了。”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追了进来,苏时忍不住蹙了眉,目光落在他带来的食盒上,心中却不由动摇。
原身是真的已经结结实实饿了两天,饭菜的香气从食盒里透出来,已经饿到麻木的胃脘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现在已经是戴罪之身,坐下来吃口饭,总不至于会有什么改变。
说不定对方就是来毒死自己的。苏时自我安慰,索性不再推拒,一撩衣摆在桌前坐下,将食盒打开。
饭菜都已经凉了,大抵是从别处府上临时凑来的,和精致两个字丝毫靠不上半点关系。
他已经饿过了头,倒也不讲究这些,拿过筷子坦然吃起来。
宋戎帮他把书放在书架上,有意侧身装作整理书架,目光却依然忍不住落在那人身上。
大概确实是饿了,陆璃进食的速度偏快,动作却依然一丝不苟,丝毫不损那一身的清贵淡雅。
父皇老当益壮,先帝大了他二十余岁,夺嫡时忌惮他显赫军功,等到暮年又忌惮他年轻力壮。宋戎还未及冠就被派出去领兵征战,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十余年,回到京城的机会都只是寥寥,见惯了军营里狼吞虎咽的彪形大汉,目光就不觉更移不开那个淡雅如竹的身影。
偷看的目光实在太明目张胆,苏时将一片白菜放进口中,终于撂下筷子,抬起头望向他:“你若是还指望我多招认些什么,就问。看在你这一顿饭上,我还可多供出几个‘陆党’的爪牙来。”
宋戎仓促转开目光,想要询问对方是否有什么要辩解的,却又本能地清楚,自己只怕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见他闷着头不说话,苏时也失了耐心,取帕拭了拭嘴角,随手推开食盒起身。
“王爷是个领兵打仗的人,既然不懂朝堂,就不必勉强插手进来了。敢做如何不敢认,我实在没什么可辩解的——天晚了,王爷若是没事,就请回罢。”
逐客令已经下得不能再明显,宋戎的目光暗下来,将食盒理好提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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