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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霭默然地点点头,终于在茶杯里喝了一口,凉了的奶茶上浮着一层酥油,他不由眉头一皱,旋即又自失地“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对罗逾说:“殿下,怎么总是妄自菲薄?”
“不错,和平城抗争确实很难,但是殿下这么多人马,动作又较为迅速,平城那里反应不及,我们胜算就极大。”他说,“你总是想着会输,会死,都开始托孤了,这样的颓丧模样,你以为下头士兵感受不到?”
罗逾失焦地望着地上某一处,好半晌才说话:“我不是颓丧,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心里有疑惑,生怕自己犯了弥天大错。底气不足,又无法回头,心里惴惴不安,也是有的。”
“哦?”王蔼不由好奇,“怎么突然有疑惑?”
罗逾蹙着那双浓黑的长眉,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说:“我父亲塞在我身边的一个宫女,临死前说的几句话,我心里有存疑。”
王蔼不由放下杯子,静静地等他说。
罗逾一肚子的疑惑无人可讲,虽然王蔼一直是老对手,两人的关系也尴尬得很,但罗逾觉得似乎除了他无人可讲,所以又是叹息数次,才说:“她大概先不相信我真的要动手,所以直到临死前才拽着我的衣服,眼睛里滴泪,说我父汗不会杀我母亲,然后连说了好几个‘她并不是……’,大约气息凝噎,开始打嗝儿,然后就抽搐,然后就死了。”
人死的那一瞬间,罗逾是后悔的——这死犟的女子,为何非要到见了棺材才肯说,却又说不完整了。不过,在她说“爱”和“喜欢”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但是只觉得她痴,当时也不愿意手软给她留希望。
现在觉得可惜,那柄剑是直接插到心脏里头的,没有起死回生的余地,也给他留下了一个谜团。
王蔼似乎也在思考,好一会儿说:“那么,殿下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弄明白因果?”
罗逾点点头,苦笑道:“可惜,除了兵谏,就只有投降。纵使只是一个问题,也须得用造反这条路来跟我父汗提了。”
王蔼说:“一群人都愿意陪你死了,你别犹豫了。兵燹之后,万骨焦枯,不得已,而为之。”
罗逾收了苦笑,眉目间重现他一直以来的冷静和谨慎:“我明白,歧路亡羊,杨朱之哭。一旦选了路,就回不了头。但是,后悔的事不能总有。譬如阿盼,我决不能让她冒风险,恶人我也做了,她对我灰心了,也就肯走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王蔼深吸一口气:“我带广陵公主走。”
罗逾拱手谢他:“那就拜托了!”
王蔼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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